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妇人过来收拾碗筷,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简单挽了一个髻,只插了根铜钗固定发髻。
黎眠舟慢慢挪到门口,张望了两眼,见到院里的人没注意到这边,这才装作不经意一般走近那个妇人身边,“大嫂,你是这家的主人么?”
那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地低下头收拾桌子,一句话没有说,黎眠舟轻叹一口气,“你能不能送点热水,让我洗洗脸?”
那妇人似乎没料到她只是提这样的要求,神情有些诧异,还是没说一个字,收拾好东西便走了。
这大嫂莫不是哑巴吧?
她泄气地走回床边,本来还想让这大嫂给自己捎个口信呢,看来行不通。
正当她长吁短叹之际,那妇人端着一个木盆走进来,把热水放到床边,“洗完了把盆放到旁边,明天我再过来收。”
黎眠舟简直大喜过望,这大嫂不是哑巴,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让她帮忙带消息了。
“大嫂,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大嫂只看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还帮她把门给带上。
黎眠舟哀叹一声,看来庄九吩咐过她了,这大嫂根本不敢跟她说话,这样一来,估计她也不敢帮自己捎消息了。
她擦了脸之后到窗边看了看,见到院子里站着几个黑乎乎的身影,看来还有人守在院子里,看样子她今晚是没机会逃走了。
还是明天再想办法吧。
她爬上床睡觉,却因为担心自己的处境,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萧允恪会不会找她,柳元眉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了。
她长吁短叹了好一阵,月上中天方才睡过去。
萧允恪坐在房间,却一直没能等来任何喜讯,黎眠舟不知所踪,就连那车夫的家人,也在前两天消失了,现在还没找到任何线索。
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这两天并没有女子进宫,人不是萧允昶劫走的。
他的食指轻叩着轮椅的扶手,已经大半天过去了,若是绑匪有所要求,这时候也应该提出条件了,怎么会这么久没有一点儿动静?
就黎眠舟这个性子,就算得罪人,不过也是姑娘家之间的打闹,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把人给绑过去,绑走她的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自元宵节回来,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那天黎眠舟也没有什么异常……不对,元宵节那天晚上,她见了一个乌苏国的男人。
萧允恪敲着扶手的手猛地停下,事情若真是他做的,就可以解释兵器的问题,大越极少有人使用弯刀,但北边的游牧民族却常以弯刀为武器。
那些人留下她的两个婢女,并非因为她们是内应,而是知道黎眠舟的性子,不敢伤害和她亲近的人,才会对墨竹和香洳手下留情。
可若是乌苏国的那男子绑了黎眠舟,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分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敢对黎眠舟下手?
乌苏国和大越交恶已久,乌苏国子民在大越鲜少能有便利,甚至还会被人仇视,可他一个乌苏国子民,身在异国,竟敢对王妃下手,他当真只是普通人么?
萧允恪的眸色变得阴沉起来,黎眠舟虽说那人有了意中人,可以他当晚看到的,那男人似乎对她有意,所以劫持黎眠舟是为了报复?还是想要把人带走?
若他真要带人出行,必定要拿到通关文牒,看来他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林沣,你让人多注意城中的异族人,还要留意办理路证的人,若是有名叫庄九的男子,即刻将人扣押。”
林沣疑惑不解地看向萧允恪,“王爷,您的意思是……”
“她认识一个乌苏国的男子。”
虽然他不确定庄九是否绑了黎眠舟,但是有一个调查的方向,总比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要好得多。
林沣本打算问个清楚,可见到萧允恪的脸色,深知自己不好再问下去,作了一个揖,回了一声是,便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