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地看向黎眠舟,黎眠舟又继续说道:“叶应焕造反失败之后,叶世琛犹如丧家之犬般东奔西走,没想到竟让他逃窜到北边去了。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鼓动那些难民跟着一块儿造反。
朝廷派了重兵前去镇压,已经半年多了,非但没能把他们擒获,反贼的队伍反而越发壮大,朝廷为此深感头痛。”
柳廷放蹙着眉看她,“舟儿,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那些反贼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朝廷派去的军队训练有素,人数也多,按理来说应当很快能够消除这些反贼,会造成如今这局面,无非是因为朝廷不得民心。”
听到她这话,柳廷放紧张的朝两边看了看,看见旁边没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说,若是被人听到,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这些年,赋税一年比一年重,民怨四起,可前几个月,皇上还大行扩建避暑行宫,朝堂之上无一人反对,朝臣们为了迎合圣意,竟还纷纷附和。
整个朝廷上至皇上,下至朝臣,个个都盯着自己眼皮底下这一亩三分地,以为天下太平,照这样下去,这天下只怕还有的乱。”
柳廷放的心一下吊了起来,这些话要是传出去,随便一句就够他们掉脑袋了,表妹怎么越来越大胆。
“舟儿,你还是别说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她要是再不说,只怕柳廷放就要误入歧途了,她不仅要说,而且还要放开了说。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的皇帝并非一代明君。”
柳廷放被她吓得冷汗涔涔,“舟儿,你这可是大不敬。”
“反正又没别人听到,大表哥,恕我直言,太子的品性和皇上并无二致,即便他日他当真登上皇位,也并非一代明君。”
听她提及太子,柳廷放心头突突直跳,虽然他有意于结识太子,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大表哥,我知道你胸有大志,不想屈居人下,可皇位之争历来残酷,我们一介平民,又何苦掺和其中。
太子殿下有镇国侯府支持,看起来稳居东宫之位,可他的东宫之位若是稳固如山,又何需到处拉拢收买人心。”
看来她真是知道了什么。
柳廷放的脸色一下变了,“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是我自己想要同你说,柳家世代经商,虽说不是什么高门望族,却是富甲一方,少不得遭人觊觎。
照大越这个情势来看,内外交困的局面会越演越烈,大表哥,听我一句劝,不要参与党派之争,护住柳家的产业,比什么都重要。”
柳廷放久久没有说话,开始深思她的话,她是王妃,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自己多,看她这般笃定,大越似是要发生大事。
黎眠舟见他久久没有说话,说道:“大表哥,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你们么?”
柳廷放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他自是知道黎眠舟是为了他好,只是这事儿,他还得再想想。
“舟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这么想,只是你突然和我说这些……你容我好好想想。”
黎眠舟点点头,只要他听得进自己的话,他要多少时间想清楚都没问题。
“那你要答应我,在没想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贸然做决定。”
柳廷放抬眼看她,“舟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三表哥跟林翰林的儿子走得近,李翰林可是太子党的人,我怕他把大表哥也忽悠进去,所以特意过来知会你一声。
你以后拦着三表哥些,让他少跟这些人往来,太子拉帮结派,不避锋芒,已经引得皇上不满,说不准皇上什么时候就杀鸡儆猴,谁知道这把刀会落到谁头上。”
柳廷放的面色凝重起来,“这些事可是王爷告诉你的?”
那可不是,她是看书知道的。
不过这锅扣在萧允恪身上,好像比较有说服力。
黎眠舟点了点头,“王爷没有明说,只是说太子近年来行事太过张扬,我这才过来跟你说一说,大表哥,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柳廷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就说舟儿怎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原来是王爷的提点。
“你回去帮我跟王爷道声谢,我欠王爷一分人情。”
黎眠舟觉得自己亏了,自己说得嘴都干了,怎么功劳竟到萧允恪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