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九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像是覆上一层阴云，他微垂着眸，目光阴冷地看着黎暮月，“你想要留在那个病秧子身边？”
黎眠舟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理解过来，他说的病秧子是指萧允恪，虽然她留下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不过直觉告诉她，这样承认下来对她没坏处。
“不错，我就是为了他，只要有他在，我什么地方都不去。”
庄九手指攥紧，手背上青筋毕露，“你就这么喜欢他，愿意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身上的戾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黎眠舟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小声却坚定地说道：“我既然已经嫁了他，自然要对他一心一意。”
庄九见到她惨白着一张脸，知道自己盛怒之下难以控制情绪，已经吓到她了，深吸两口气，渐渐平息心头的怒火。
“为了这么一个废人，把自己一辈子搭上，值得么？”
“命已至此，事情便由不得我了。”
“即便他是大越的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废人，跟着他能有你什么好。
只要你跟我回乌苏国，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到了乌苏国以后我定会娶你，按着你们大越的规矩办婚宴，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黎眠舟张大嘴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若是她没有理解错，他的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他不仅要把她带走，还要娶她？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到底为什么会错得这么离谱，他不是深情男二的人设么？不是对黎暮月痴心不悔么？现在跟她表白是什么个意思？他确定没有搞错对象么？
“你看清楚我是谁了么？”
庄九目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跟你开玩笑么？”
虽然她也觉得不大像开玩笑，可这事太魔幻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我们才见三回呀，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庄九脸上有些不自在，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们不过只见了三回，而且她还骗了自己，让他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城里找人，可怎么就让他这么放不下了呢。
对上她还红着的双眼，他无端生出一股子恼怒，他生平第一次对人说出这样的话，她高高兴兴接受便是了，为什么非得问原因，这种事怎么解释得了。
“你这人有趣，带在身边，不会闷。”
她是个人，又不是供人消遣的玩物，什么叫做挺有趣。
“我已经嫁过人了。”
“我不在乎。”
“可我不能离开他，王爷虽然身体有残缺，可他对我真的很好。”
庄九这回再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冷着脸怒道：“什么叫对你好，他就还剩半口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咽气，你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黎眠舟点头，“我愿意。”
萧允恪不喜欢她，一辈子不会碰她，待在他身边，自己是安全的。
可庄九打她的主意，要是跟他回乌苏国去，那才更加难应付。
庄九听到她这么说，气得面色发青，“你疯了不成，他已经是个废人，你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只能守活寡，连个孩子都没有。”
“为什么非得要有孩子，我这辈子是为自己活的，又不是有孩子才能活。”
庄九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一个女人没有孩子，便没有了仰仗，往后她怎么过活？
不过想着她年纪还小，对这些不清楚，他没有把话说得太过，换了另一种说法。
“你现在还太年轻，所以才会这样想，等你再年长一些，就会知道此事有重要了。”
他这话足以说得上语重心长，可黎眠舟却还是摇头，“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只要有钱，晚年同样可以过得无忧，为什么非得要有孩子？”
庄九默然，这回他是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越的女子不是向来都要相夫教子么，他们乌苏国不像大越这般有这么多规矩，但是传宗接代也是头一等大事，他从没有听谁说过，女人会不生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