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声声响亮的鼓声传得很远很远，正在大殿中议事的皇帝和朝臣们听到了鼓声，争吵声渐渐停了下来。
萧允昶心里有些烦躁，今日萧允棠又提起重审旧案的事，而且有好几个大臣附和，再这样下去，这事越发没完没了。
“何人击鼓鸣冤？”
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回话，“回皇上，是瑞王妃带着人在击鼓鸣冤。”
萧允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他们一个个的，就没个消停时候。
“她鸣什么冤，她有什么可冤屈的？”
“回皇上，瑞王妃乃是替曹显一案鸣冤，请求皇上重查此事，还带了万民请愿书……”
“啪”的一下，重物摔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内侍吓得瑟瑟发抖，额头贴着地面，再不敢说话。
鼓声一声紧接着一声传进来，听得他越发心烦气躁起来，偏偏这时候，王湛站了出来，“皇上，瑞王妃既然敲登闻鼓，是否要传人进殿询问冤情？”
萧允昶双眼微微一眯，这个王湛仗着自己新科状元的身份，多次忤逆他，这次竟还敢站出来。
“爱卿以为朕该传召瑞王妃进殿？”
王湛深深一躬，“是，登闻鼓古已有之，凡击鼓告御状者，不可阻滞，必使冤者有申诉之门，这是先祖传下的规矩。”
萧允昶气得面色铁青，他竟敢用太祖之训来压自己。
严中丞也站了出来，“王司直此话有理，还请皇上放人进殿，陈述冤屈。”
御史台纷纷站出来附和，萧允昶看着众人半晌，最后强忍住怒意，把人召进来。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有何可惧。
黎眠舟正挥着鼓槌击鼓，听闻皇上传召，整理衣衫过后，从柳元眉手上接过请愿书，“娘，我进去了。”
柳元眉朝她点了点头，“别害怕，娘支持你。”
“我知道的。”
黎眠舟转过身，环顾众人一圈，这才跟着内侍走进那道宫门。
大殿之上，内侍扬声唱喏：“瑞王妃到——”
殿中众位大臣听闻内侍唱喏，不自觉看她看过去，见到黎眠舟双手捧着一卷白纸，缓缓走了进来，不时朝同僚交换眼色，看来此事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黎眠舟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正殿中央，双膝跪地，将那万民书举至头顶。
“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允昶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半天没说一句话。
黎眠舟知道他要给自己下马威，再一次开口说道：“皇上，民妇此次前来，乃是为外祖父伸冤，还求皇上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此事当年已经结案，如今你旧事重提，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叶家父子居心叵测，陷害忠良，欺瞒陛下，以致曹显将军含冤多年。
宁都百姓同情曹显将军的遭遇，特上书请求皇上调查此事，还请皇上应允。”
萧允昶的目光仿佛淬了冰，声音亦是冷硬无比，“你当朕不知道那些人是你煽动的，瑞王妃，你要造反么？”
“民妇不敢，民妇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天下百姓也想知道真相，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萧允昶手往桌上一扫，将桌上的奏折推倒在地，“你到底是想要真相，还是想为曹显开脱罪名？”
“曹大将军戎马一生，曹家男丁为保卫大越流尽最后一滴血，曹家未负皇上，未负大越，却落得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皇上，您迟迟不愿重审此案，不止会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还会让天下百姓怀疑，至高尊位的天子，到底是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萧允昶拍案而起，“你放肆。”
萧允棠走到黎眠舟身旁，拱手道：“如今万民请愿，请求陛下重审当年旧案，还请陛下顺应民意，下旨彻查此案，以安朝局民心。”
严中丞也站了出来，“请陛下准瑞王妃所奏，重审涿州兵败一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素日里与萧允棠有交情的几位大臣站了出来，纷纷请求皇上重审此案。
秦方珩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黎眠舟，几经犹豫，还是站了出来。
他深知自己身在镇国侯府，此刻不该站出来，可若是他不站出来，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