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几人来到烧烤店里，聂凌戈格外大方的点了一堆的烧烤。
陶桃也不客气，坐下便吃了起来。
一天一宿没吃东西，陶桃的胃已经饿到了没有力气，所以不过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了。
他放下手中光溜溜的竹签，摸了摸肚皮，格外满足。
聂凌戈看着他，有些好笑。
“不是饿了吗，怎么就吃了这么点，就不吃了？”
陶桃看着这一桌子的烧烤，也有些无奈。
“我也想多吃点，但是饿过劲了，这会儿吃不下太多了。”
聂凌戈闻言，挑了挑眉。
“一天没吃饭？”
陶桃笑了笑。
“一天一宿了吧。”
聂凌戈忍不住一愣，桌旁齐广龙严竞泽三个也是面面相觑。
齐广龙性子冲动，最快，当即便想要问个原因，被一旁早就有所准备的严竞泽一巴掌拍了回去。
他瞪了齐广龙一眼，齐广龙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凌一河则看了看陶桃，又看了看聂凌戈，有些沉默。
聂凌戈没说话，只是逼着他又多吃了些。
直到陶桃真的吃不下了，他才不再往陶桃手里塞东西。
出了烧烤店，聂凌戈让严竞泽几个先回去，自己则陪着陶桃在外面走了几圈。
虽然陶桃从见到他开始，表现得样子看起来都同往日里相差不多，但是聂凌戈还是从一些细小的举动中，看出了陶桃些微的变化。
例如，陶桃明明看着他们笑的很开心，但他的眼里，却少了许多平日里的光彩。
再例如，陶桃平日里是不吃辣的，今天竟然毫无知觉般，一连吃了好几串辣羊肉。
聂凌戈能清楚的感觉到，陶桃状态的变化。
虽然原本陶桃也很沉默，但是至少在面对他时，陶桃是生动的，活泼的。
可今天的陶桃，让聂凌戈感觉，他身上少了许多的活泼劲儿。
再形容的贴切一些，陶桃仿佛一天之内，就失去了许多他原有的生气般。
聂凌戈看着这样的他，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像极了曾经一度消沉堕落的他。
这条街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园，那里的环山道不似其他公园般，夜深了就一点光亮也没有。
这里的路灯，是整晚开着的。
每次聂凌戈心情不好，想出来透透气时，都会来这里走上几圈。
他带着陶桃，来到这条环山路，一点一点慢慢走着。
这里晚上人不多，周围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只有各种昆虫藏在黑暗里，时不时的叫上几声。
聂凌戈不说话，陶桃也不说话。
两人走了会儿，就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好半响，聂凌戈才问向陶桃。
“你喝过酒吗？”
陶桃看着他，黑夜里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
聂凌戈挑了挑眉。
“想喝吗？”
陶桃忽就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别想带坏我，我是不会喝酒的！”
聂凌戈看着他，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带坏你？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以后你会自己想要喝酒的！”
陶桃撇了撇嘴，丝毫不相信聂凌戈的话。
“赌就赌，我才不怕。”
聂凌戈点点头，看着陶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年。
哦，陶桃就是那个单纯少年。
可当他想起前段时间陶桃那一身的伤，他又忽然不这么想了。
或许，陶桃也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未经世事。
正想着，忽的，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聂凌戈回过神，对上陶桃那双将心事都藏在深处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
陶桃问他：“赌注是什么？我刚才问了你好几遍，你怎么不理我？”
聂凌戈摸了摸鼻子，开始认真想起来，该拿什么做赌注比较好。
左想右想想不到合适的条件，他反问道：“你想用什么做赌注？”
陶桃想了会儿，随后道：“就拿一个条件来做赌注吧，要是我以后真的没有喝酒，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要是以后我喝酒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聂凌戈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同意。
时间已经很晚了，聂凌戈看了看夜晚的天空，转头跟陶桃说道：“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陶桃忽就沉默下来，半响点了点头。
“好。”
聂凌戈看着他，抿了抿唇。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陶桃走出公园。
直到走了好远的路，陶桃才感觉到不对劲来。
他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有些疑惑的问聂凌戈：“不是回去吗？这是去哪？”
聂凌戈走在前面，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头也不回，声音淡淡道：“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我带你去我家。”
陶桃眨了眨眼，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回去的？”
聂凌戈停下脚步，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我一说送你回去，你满脸都写着不开心，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陶桃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这么突然去你家，会不会不太好，叔叔阿姨都已经睡了吧……”
聂凌戈刚要迈出脚步，接着向前走，闻言一顿。
片刻后，他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我没有爸妈。”
陶桃一愣。
他看着聂凌戈，忽的有些慌乱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低下头去，里里外外都透着自责。
聂凌戈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没什么，我一点也不难过。”
陶桃微微抬了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真的吗？”
聂凌戈点点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个让陶桃即便在黑夜里，都格外眼熟的地方。
他看着周围这破旧的街道，仿佛违规建筑般的楼房，还有身旁不远处那个偏僻的胡同……
这不是那天他从奶奶家出来，误打误撞来到的地方吗？
那个胡同，就是他帮聂凌戈赶走混混的地方。
陶桃有些惊讶。
“原来你家就住这里。”
聂凌戈“嗯”了一声。
陶桃好奇的看着这周围极具年代感的各种店铺，心里的感觉忽的有些奇妙。
他没看路，也就没注意到聂凌戈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直到一脑袋撞进了聂凌戈的怀里，他方才缓过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不去看聂凌戈。
聂凌戈真是不明白，这些破旧的店铺有什么好看的，一副随时都要踏的样子。
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陶桃会对这里如此好奇。
他本以为，来到这种地方，陶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情愿。
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见陶桃看够了，聂凌戈这才领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到街道深处，再向右一拐，旁边那个单出来的大楼，就是聂凌戈住的地方了。
虽然隔着夜色，陶桃看不太清楚这栋楼的全貌，但他依稀还是能从轮廓里感觉到，这栋楼恐怕也不比之前那些好到哪去。
聂凌戈住的地方很高，在这栋楼最上面那个小小的阁楼里。
这栋楼不算隔层一共有九层，陶桃一路走到最上面，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看着他气喘呼呼的样子，聂凌戈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换来的是陶桃一记怒眼。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同样的高度，他走到上面就如此费劲，可人家聂凌戈去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陶桃不禁有些郁闷起来。
让一旁的聂凌戈看了，愈发想笑。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让陶桃进了屋里。
屋子不大，四十平方左右，厨房客厅一眼都能看到底。
屋里家具不多，一个沙发，沙发前一个茶几，旁边几个小凳子，门口一个鞋柜，不远处一个冰箱，厨房除了必要的炊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整个屋子里，连电视都没有。
竟然硬生生的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仿佛面积大了许多一样。
聂凌戈卧室的门关着，陶桃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不过他猜想，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不多。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边逐渐适应着从小到大第一次在外面过夜的刺激，一边心里盘算着，明天应该带点什么药回去。
不出意外，明天到了家里，他应该又会免不了被一顿揍。
原因大概就是今晚陶申他们两个回来后，没有吃饭热乎的饭菜吧。
想着，他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嘲讽的笑。
聂凌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可乐，一罐扔给陶桃，一罐自己打开，灌了几口下去。
可乐砸在陶桃的腿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陶桃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把抓死可乐，龇牙咧嘴。
“怎么这么凉？”
聂凌戈翻了个白眼，白痴一样看着他。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不凉才怪。”
陶桃瘪了瘪嘴，打开可乐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他看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随口问了句：“这屋子你自己住啊？”
聂凌戈点点头，把地上的鞋放到鞋架上。
陶桃又问：“那你的生活费该从哪里来？”
聂凌戈回头看了他一眼，陶桃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真是多嘴。
换成别人对他问东问西，聂凌戈可能这会早就一记拳头扔了过去，但是问的人是陶桃，聂凌戈就没有这些冲动了。
很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熟了吧。
一边想着，他一边说道：“跟你一样。”
陶桃眨了眨眼睛，半响才反应过来，聂凌戈说的这个跟你一样，指的是他也是自己挣钱。
陶桃没有再问下去，他还没有忘记聂凌戈的脾气有多不好，生怕接着问了以后会挨揍。
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聂凌戈就坐在沙发上，跟陶桃一起玩了会儿游戏。
接着，就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直到这个时候，陶桃才猛的想起，聂凌戈这里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