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早一些,二月七号的时候就是春节了。
春节前两天,陶申罕见的主动联系了陶桃,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陶桃几乎没有犹豫,就告诉陶申,自己不回去了。
今年春节,他想跟聂凌戈一起过。
不知道为什么,陶申虽然对他态度依然很不好,但听了陶桃的话,却只是讽刺了他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有些奇怪,但陶桃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心里反倒有些开心。
往年家里的年夜饭一直都是去奶奶家吃,但是他奶奶一直都不喜欢他,他去了也像个透明的人一样,不如就不去。
而且,如果他去了的话,聂凌戈就要自己过年了。
虽然聂凌戈安慰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过去几年都是他一个人过年,而且齐广龙和凌一河几个也会过来陪他,但是陶桃还是想要跟他一起过年。
说不出为什么,总之他心里就是想这么做的。
这两天聂凌戈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忙了,陶桃就拉着他,出去买了许多的年货回来。
他前两天刚修了个二手的电视机去卖,手里算上其他零零碎碎卖东西挣的钱,也攒下小一千了,所以非常大气的带着聂凌戈出去买了许多的好吃的回来。
春联福字,也都买了一些。
过年前两天的时候,凌一河还给聂凌戈送了几张福字过来,陶桃看着好看,就一起贴在了墙上。
大年夜那天晚上,陶桃跟聂凌戈做了许多的好吃的,窝在家里沙发上,边看晚会儿边吃。
吃到一半,聂凌戈忽然来了个电话,是凌一河打过来的,他说,齐广龙分手了。
这是早就料到的事,不管是陶桃还是聂凌戈,心里都没有惊讶。
严竞泽这个年过得不是很好。
他的爷爷还在医院里,说是过年前两天的时候突然昏倒了,送到医院检查,然后就一直没出来过。
第二天的时候,聂凌戈和陶桃做了一些吃的,又买了水果,去了医院。
严竞泽看见他们,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色也差的很,陶桃能感受到,他笑容里有多勉强。
他走到床边看了看严竞泽的爷爷。
老头子身体瘦的干巴巴的,睡得很熟,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他手上输着液,陶桃也不知道输得是什么液。
聂凌戈问了严竞泽他爷爷的病情,严竞泽笑了笑,眼里满是悲痛。
他说,老爷子脑袋里长了个瘤。
瘤已经长的很大了,老爷子年纪又这么大了,做手术风险太大,所以现在只能在医院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陶桃听了,沉默了下来。
严竞泽跟爷爷的关系很好,他基本上能想象的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严竞泽心里有多么的崩溃和绝望。
聂凌戈问严竞泽,手里的钱还够不够。
严竞泽说还够用一段时间。
聂凌戈点了点头,没说话,领着陶桃离开了。
陶桃想,严竞泽这会儿大概也想自己跟爷爷多待一会儿吧。
凌一河应该也去看过了严竞泽,他来找聂凌戈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聂凌戈皱着眉头说了他一句,人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凌一河点着头,但一边点着头,眼泪还是忍不住一边往下掉。
陶桃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也替严竞泽感到难过,所以他能理解凌一河的心情。
齐广龙已经许久没有跟聂凌戈联系了,连严竞泽似乎也很少见过齐广龙。
齐烟霞知道严竞泽心情不好,经常会来医院陪他,但是也很少会提齐广龙的事。
直到年后一天,陶桃跟聂凌戈出来看电影,遇见了买东西回来的齐烟霞,这才从她嘴里知道了一点齐广龙的情况。
她说,齐广龙最近也不怎么好,整日里喝酒,她都快要不认识齐广龙了。
聂凌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去了齐广龙家里找他。
两人出来找了个酒吧聊了好久,齐广龙把这段时间以来他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还有对聂凌戈卑微到骨子里的爱意借着酒劲儿都说了出来,说完了又痛哭一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才算恢复了正常一些。
醒来后他想着聂凌戈前一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心里竟然莫名的平静了许多。
聂凌戈说,他很抱歉没有及时发现这段感情,也很抱歉,这段感情,他回应不了。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聂凌戈说,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对陶桃这么好吗,因为他喜欢陶桃。
聂凌戈还说,不管怎么样,希望齐广龙能放下。
聂凌戈终于知道齐广龙会突然找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谈恋爱的原因。
他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女生来忘掉他对自己的感情而已,但是他最后却发现,不是聂凌戈,他谁也容忍不了。
齐广龙也终于明白了聂凌戈对自己和对陶桃不一样的原因。
他忍不住想,自己可真傻。
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还在那里傻傻的吃醋和嫉妒。
他也终于注意到了严竞泽的不对劲,也知道了严竞泽爷爷的事情。
他忽的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父母去世时,当时内心的绝望。
严竞泽爷爷的状况越来越不好,齐烟霞也去医院去的越来越频繁。
终于在二月末,陶桃几个快要开学的时候,严竞泽的爷爷去世了。
那一天,严竞泽抱着爷爷的遗体,撕心裂肺的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从那往后的半个月里,严竞泽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齐烟霞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他哭的时候,紧紧的抱住他。
这种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一切,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她懂。
严竞泽此刻的悲伤害怕与彷徨,她也都懂。
严竞泽混混僵僵的过了一个月,状态好些的时候,学校已经开学将近一个月了。
刘老师知道了他家里发生的事情,特意去看了他,还安慰他,不用担心课程,回过头来,他会慢慢的将落下的课都帮他补回来。
陶桃也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会一节课一节课的帮严竞泽补。
严竞泽很庆幸自己在这样无助的时候,能感受到身边传来的这么清晰的温暖。
他回到了学校,回来的时候,瘦了整整十斤。
班级同学似是都达成了一种默契,谁也没有问他这么长时间没来上课的原因。
严竞泽不知道是因为刘老师对大家说了什么,还是同学们不约而同自发形成的默契,但不论是因为什么,他都很感动。
他很开心,身边能有这么多人,在这个时候让他感受到,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很多的温暖。
陶桃开始一点一点帮他补之前拉下的课。
到了月末的时候,刘老师忽然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要分班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瞬间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大家好不容易才相互熟悉,找到了自己的玩伴,竟然不过半个学期,就要分开了。
凌一河严竞泽和齐广龙几乎没什么犹豫,就选择了跟聂凌戈和陶桃一个学科,陶桃两个选什么,他们就选什么。
聂凌戈不是很在乎这些,对他来说,选文选理都一样,所以抉择的权利最后就落在了陶桃身上。
陶桃一时间,竟然感觉压力山大。
刘老师给了他们几天的时间回去想。
陶桃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了,还是选理。
虽然他文科也不错,但相比较之下,还是理科更适合他。
填文理分科表的那天,凌一河几个果然跟陶桃一样都填了理科。
接下来,就是等待分班了。
分班需要很积极的时间,在分好班之前,他们还可以相处一个月。
差不多期中考试结束后,他们就要换新的班级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似乎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很快,陶桃他们就迎来了期中考试。
这一次考试,陶桃狠狠地扳回了一局,拿了班级第二,年级二十三。
其他人的成绩也很不错,整个班级的平均分比上一学期都要高一些。
刘老师开心坏了,给他们一人买了块德芙巧克力作为奖赏。
聂凌戈不喜欢甜食,就把巧克力给了陶桃。
陶桃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他不挑食,他都喜欢。
欢喜过后,便是伤感的时候了。
成绩下来的当天晚上,他们就要进行分班了。
要同刘老师分开,说实话,陶桃心里很不舍的。
严竞泽也一样。
刘老师平日里虽然比较严厉,但是对班级的同学却特别的关心,所有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一时间,班级气氛竟然伤感不已。
刘老师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他安慰下面的同学,说他会带理科班,选择了理科的同学,还是有很大几率可以跟他一个班的。
陶桃听了,心里好受不少,开始期待起待会的分班公布了。
很快,广播里就响起了学年主任的声音。
由他来公布高一同学的分班情况及各班的班级名单。
听到广播的声音,班级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