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有些冷寂,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爬上了雪白的大床,床上躺了个精灵般的女孩儿。
脸上的伤痕淡化下去了不少,因为脸色太过白皙的缘故,还是能隐隐猜到曾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冰凉的手铐脚铐将她死死固定住,可活动的范围就在这间房里。
这样的囚禁,已经半个月了!
林白儿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因为又是几天没吃饭,胃里一阵痉挛。
她下意识缩紧了身子,蜷缩在大床上,整个人就像只受伤的小虾米。
隔着大门,传来男人冰凉的声音:
“小姐还是不吃饭?”
门外是那人派来专门照顾她的女佣,女佣战战兢兢地,生怕主子迁怒于她。
“回主子的话,小姐她最近几天胃口不好,又哭又闹的,昨晚凌晨才睡过去的!”
林白儿听到了男人嗤笑的声音:
“不吃饭还能又哭又闹,看来还是死不了!”
说话间,墨非已经推门而入了。
林白儿下意识闭紧双眼,感受到脸上投来一阵阴影,她睫毛都在害怕地颤抖。
墨非注意到了,随意坐在她身旁的床上。
床边一阵塌陷,墨非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甚至是有些病态。
他抬手摸了摸林白儿的脸蛋,视线落在她越来越扑烁的睫毛上,随即手辗转留连几下,滑到了那冰凉的铁链上。
“何苦呢?”他喃喃道。
林白儿只觉得呼吸困难,这男人这周身的变态气息,一靠近自己,林白儿只觉得浑身难受。
脸上是男人冰凉的鼻息,不知道这个变态想干什么,她索性直直睁开了双眼,死死看着墨非。
视线对上,林白儿脸色倔强,没有丝毫怯场。
倒是墨非,见她不装睡了,满不在乎地对上她那双葡萄一般干净的眼睛。
“醒了?”
他幽幽问了一句。
林白儿移开视线,满脸都是嘲讽。
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激怒的墨非,他虎口掐住林白儿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掰正,面对面看向自己。
“怎么?躲什么?来啊,睁眼看看我,看看这张曾经在你面前狼狈不堪的脸。”
他脸上表情有些狰狞嗜血,就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林白儿下巴吃痛,但她只是皱了皱眉,用力逃脱出来,挣脱墨非钳制住自己的手,而后,用力地,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呸,若早知道你是个变态,当初我和九哥哥就不该将你从那狼窝里救出来。”
墨非不怒反笑,他用力擦了擦刚才林白儿啐在他右脸的口水,只是看着林白儿笑。
这副表情,看起来让人发毛。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墨非残忍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哈哈哈~九哥哥是吧?就那个到现在为止,窝着脑袋,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窝在国内,连你是死死活都不知道的男人?”
说到这,墨非又故作恍然大悟道:
“我倒是忘了,当年我落魄之时,他也是见过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的!”
“我一个人承受痛苦,凭什么他就能安然无恙地朝别人施舍怜悯?”
想到这,他直接起身,眼神阴森森地盯着林白儿,手掌拍了拍。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几个提着医药箱,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林白儿惊恐地看着那几个男人面无表情放下医药箱,又在一旁捣鼓着什么东西。
心里预感到不妙,她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墨非还是笑,似乎林白儿这副惶恐的模样,落在他眼底,很是痛快。
他凑近床边,弯腰,竖起中指,清贫贴在林白儿因为害怕,而吓得苍白的嘴唇。
“嘘!安静点,乖乖睡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疯子!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她心里害怕,不住地往墙角瑟缩,抱着膝盖,看到那个医生手里的针筒,正在往里吸着一管红色的液体。
“去!”墨非示意了一下,随后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那个医生上前一步,拿着针筒就想往林白儿的手臂刺,林白儿尖叫一声,打翻了医生手里的注射器。
她惊恐地翻下了床,四肢都在地上爬,向着门口的方向。
可爬不出多远,她就被手腕脚腕处的铁链给扯了回来。
“主子,这?”医生为难地看了墨非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墨非只是走到林白儿跟前,蹲下,大掌摩挲着林白儿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
随即,一把将人给扯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力气大到,几乎快把林白儿拦腰勒断气。
他将额头抵在林白儿的发梢,下巴抵在林白儿瘦弱单薄的肩窝里。
“怎么办,过往的我再不堪,还是想留在你的记忆里。”
“可我又怎么能够忍受你的世界里,全然被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占据?”
林白儿在他怀里,明显有些颤抖。
她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这半个月来,不管墨非在她面前使出什么招数,她都忍着,不让自己掉一滴泪。
可现在,带着未知的恐惧,她终于是卸去了满身的铠甲。
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墨非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从医生递过来的注射器里,选了一支蓝色液体的。
针头刺进林白儿脖颈的皮肤,她身子僵硬了一瞬。
头几乎裂开来,所有的回忆在她头脑里炸开来,那些回忆变得模糊,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抽出了体外。
生日会,动物园,游乐场,男人宽阔的脊背,芭比娃娃……
最后,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林白儿在心里狠狠地告诉了自己一声:
不要忘记九哥哥!!!
感受到怀里没有动静,墨非这才将人一把抄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他替林白儿掖了掖被子,完全盖住。
而后,他站在床边,看了看女孩儿的睡颜,问道:
“这药不会损伤她的精神吧!”
刚才那个被林白儿推开的医生恭敬道:
“回主子的话,这药是国际心理学家首款调配出来删除记忆的药,不会对神经有害。”
顿了顿,医生不解道:
“主子,若是论效果,红色的药剂明显更优秀,记忆根除得也更彻底,可为何,您选了蓝色的那支?”
“蓝色那支,只会剥夺人体最美好的回忆。”
墨非看了女孩儿熟睡的侧颜,完全忘记,他怎么可能允许?
他偏执地想把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留在她的记忆里……
医生继续道:
“而且,如果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记忆可能会恢复。”
“嗯?”墨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特定的刺激?”
医生老老实实道:
“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