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咳咳咳。”
余爸被亲闺女这句话给气的，一口烟气直接吸到了气嗓里，咳嗽的不行。
咳嗽完瞪了余娇娇一眼：“我怕什么了我？我要是怕还在这里跟你废话？”
余娇娇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怕，你早就兴冲冲的让我想办法带大家共同致富了，也不至于连让我大嫂去摆摊都反对。”
说白了就是既有同情心又不想当出头的橼子。
很多人其实都有前瞻性的眼光，可就因为摇摆不定优柔寡断的性格最后一事无成。
到了余爸这里，则是顾虑到了儿女的名声。
他都六十多了名声好不好的无所谓，可儿女还是要名声的。
他的孩子已经很出息了，他能让儿女帮着出主意，却不愿意他们当这个领头羊。
自古领头羊都没那么好当，成功了还好，失败了那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余爸闷不吭声的抽烟，一声不吭。
余爸这试探一下就缩回去的样子让人非常挠头。
你说你没心思的话就别提出来了，说了一嘴又不继续了，这不是故意逗人玩嘛。
余娇娇急得不行，非常想掰开余爸的嘴。巴让他继续说，偏偏余爸就是一个劲儿的抽烟。
余妈在屋里叫余娇娇进去喂孩子，孩子们可能刚醒来，正哇哇的哭。
余娇娇：“……”
行吧，天大地大，小祖宗最大。
等夜里睡觉的时候余爸愁苦的脸就又浮上来心头。
余爸的困境，也是这时候所有基层干部的困境。
多年动荡，让下面的人对上面传达下来的信息已经不敢再十分相信。
余娇娇自然知道其实从今年起往后大家都会过上安生日子，可其他人不知道！
他们根据过往信息判断，就总是惶惶然的厉害。
余娇娇瞪着漆黑的眼前。
今天不是阴历十五前后，月光微弱的很，老房子本来透光性就不好，现在更是没有一丝光线。
偏偏现在又是夏天，热的人烦躁的根本睡不着。
余娇娇翻来覆去很久都无法入睡，干脆起来到院子里乘凉。
余妈听到动静压低声音道：“怎么起来了？还没睡？”
余娇娇随口道：“太热了，睡不着，我去外面凉快凉快。”
余妈不再问，低声咒骂了几句越来越热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余娇娇心想，这算什么热？
等再过三十年那才叫真正的热，夏天没有空调电风扇根本就睡不着——除非在外面或者山上。
等到了外面，刚感觉到了一丝凉快就听到灶房里有动静。
余娇娇：“！！！”
有小偷！
她知道余家这段时间因为一下子起了三座房子有点招人眼，招来小偷小摸其实是正常现象。
可千不该万不该，小偷不该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进来。
她记得大侄子有个心爱的桃木棍，大概一米二长，笔笔直的，直径两厘米多，上下粗细差不多，色泽呈现漂亮的油亮的深红色，最难得的是上下一体都是这种颜色，上面还没什么太大的疤痕。
大侄子喜欢这根漂亮的棍子不得了，每次弟弟妹妹想玩还要跟他打申请。
平时更是小心翼翼的藏在枕头底下，可惜，前几天被他娘发现了，这棍子就进不了屋了。
余妈说桃木辟邪，就把套木棍放在了堂屋的门墩上。
余娇娇凑着微弱的星光看了下，没看清楚，倒是伸手就摸到了。
她拎起棍子小心翼翼的往厨房走。
越靠近厨房越觉得奇怪。
这小偷胆子好大！
来别人家偷东西居然还哼歌！
不过怎么是个女人？声音还有点熟？
余娇娇正纳闷，黑影突然朝门外走，余娇娇心里一紧，真想抡棍子，就听到黑影诧异道：“娇娇？是你吧娇娇？你不睡觉起来干啥？”
是余大嫂的声音！
余娇娇浑身力气立刻泄了个干净，她拄着棍子撑着自己有点发软的身体，急。促的心跳印证了刚才的紧张，手脚软的要命，有气无力道：“大嫂？黑咕隆咚的，你在灶房干啥？”
害她还以为是小偷呢，差点一棍子抡下去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光想到那个后果余娇娇就有点站不住脚，一阵阵冷汗之余更是一阵阵后怕。
——她现在完全不觉得热的烦躁了，只觉得冷的厉害。
余大嫂一无所觉：“咱家不是没啥吃的了吗？反正我也热的睡不着，就起来和点面，明天早上正好蒸点窝窝。”
她哪里是热的睡不着，她是高兴的兴奋的开心的亢奋的睡不着。
每次看到自家那刚盖起来的气派的大房子，余大嫂就恨不得马上住进去。
就很可惜现在时间太短房子还没干透，要再等几个月等干透了再抹上石灰才能搬进去。
可每天光看着自家这洋气的新房子也够余大嫂睡觉都笑醒了。
——睡不着是她这段时间的常态。
余娇娇：“呃……”
一个大写的尴尬。
“那你怎么不点上灯？我还以为咱家进小偷了，差点把大家都喊起来。”
余大嫂道：“嗐，点什么灯，咱家的灶房就这么点大，十几年下来早就熟不透透的了，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东西在哪儿放着。”
这是一个掌勺了十几年的大嫂的骄傲。
余娇娇心里一动：“大嫂？你想挣钱吗？”
余娇娇这话刚说完，余大嫂就跟会瞬移似的，一下子挤到了余娇娇跟前，热切道：“娇娇你要给我介绍工作吗？哎呀这多不好意思？你让我去干啥你就说吧，我保证不挑，就是去挑大粪也没事儿，一个月能给我多少钱啊？”
余大嫂用一种女汉子强装出来的温柔嗓音迫不及待的问道：“有没有二十啊？我听人家说纺织厂和家纺厂的那些女工一个月多的能挣三四十呢，给我二十块钱总行吧？”
余娇娇被余大嫂吓到失声，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更不要提回答了。
余大嫂见余娇娇不吭声，以为她要反悔，声音更加急切，人也凑的更近了，余娇娇都能感觉到余大嫂滚烫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声：“那那，那没有二十块钱总有十九吧？”
结果十八余娇娇也不吭声。
余大嫂顿时觉得委屈，十八块钱她真的觉得不多了，可自家小姑子的脾气她也了解，绝对不可能因为她是她大搜就偏心她，偏偏她又舍不得这个工作机会，只好委委屈屈道：“十九不行，十八总行吧？不是，十八也不行？那十七呢？十五，十五总行吧？”
余娇娇：“……”
余娇娇觉得余大嫂应该去说单口相声。
余娇娇后退一步，脱离了余大嫂喷出来的口气的笼罩（现在农村很少有天天刷牙的，记得天天漱口就不错了，所以一般都有口气），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余娇娇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听到自己用魔鬼一样的声音诱惑余大嫂：“如果我能让你一个月挣五十一百甚至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