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芬扭头看了下,撇了撇嘴:“那边是咱们厂歌舞团的地方,他们在排练节目呢,哎,他们的待遇超好的,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唱唱跳跳就拿的比咱们还多。”
“领导说是他们跳舞唱歌很辛苦,啊呸,他们再辛苦,难道还能有咱们天天下车间辛苦?我男人这么热的天都在锅炉房,要说辛苦可比他们辛苦多了,也没人跟他说一声辛苦啊。”
虽然句句埋怨,但余娇娇还是听出了她话里掩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要说辛苦,没有哪一行不辛苦的,但人嘛,总是看着别人比自己轻松。
大老板年入千万上亿,人人都说大老板轻松,可大老板陪酒应酬喝到吐也没人说他辛苦啊。
作为一个前世也算得上白手起家创业的勉强算得上成功人士的人,余娇娇对她这话不予置评,倒是她们周围的人,李秋芬的话似乎引起了她们的共鸣,大家开始说歌舞团的事。
从他们什么节目好看,到里面人员的各种八卦。
有个嫂子就神秘兮兮的道:“里面最漂亮那个,你们知道吧?不是才来没多久嘛,听说还是知青,切,打量谁不知道她怎么进来呢,歌舞团什么地方,能是一个插队的知青随随便便就进来的?我侄女都没这本事。大家不都说她是这么这么……”
这嫂子挤眉弄眼的两个大拇指对着勾了勾,余娇娇有些好笑,看来有些肢体语言其实一直是通用的。
这嫂子长吁短叹:“我以前一直不信来着,毕竟这姑娘那么漂亮,我娘家外甥还一直跟我打听人家,我都劝他,也不看看你长的那挫样,跟人家站一起,那是臭狗。屎跟白天鹅,人家会看上你。哎,谁知道竟然看走眼了,前几天我路过小树林那边,看到她和一个男的从里面出来,啧啧。”
“那脸红的,那头发乱的,衣服都脏了,后背的草屑都不知道拍掉,真是的。”
“你说这姑娘好好的,干嘛非得学人家搞什么歪门邪道?”
“啊?真的吗?不过你看她那走路的姿势,我早就觉得不好了,有那个未婚姑娘是那样走路的,那屁。股扭的,哎哟喂,比俺老家那水牛扭的还厉害,也不怕扭的屁。股掉了。”
“对了对了,还有那谁……”
八卦说起来是没完的。
余娇娇哭笑不得。
也就她们来的晚比较靠外面,不然要是在里面一点,她们这么聊天的话,那周围的人早就抗议了。
虽然不知道真假,可人人都向往好的生活,人家肯为此付出努力,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只要人家自己不在意,余娇娇觉得旁人也没啥置喙的余地。
至于边上这些大小媳妇儿,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一点八卦,图个开心,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对人家的羡慕。
她不知道她们说的姑娘是谁,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但她觉得,如果这些人的亲戚长得有人家好的话,说不定也会这么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看热闹说人八卦,这样的生活其实挺无聊的,农村和城里完全一样,还不如在家画图纸看小说。
余娇娇现在是真的度秒如年,
都没熬到说书结束,余娇娇借口大姨妈难受匆匆回家。
真的,习惯了后世的便利,习惯了想看什么手机随手一刷,这种人挤人的娱乐她现在真心享受不来。
回去干脆就躺到了床上。
要说进城有什么好,成了这时候人人羡慕的城里人,好处真的多多。
家务做起来简单了,水不用自己去挑,厕所一冲就好,洗澡不用遮遮掩掩,地面干干净净,也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一只大老鼠。
可最好的是,有电了。
不用再太阳一黑就当睁眼瞎子了。
啊。
这一点余娇娇就万分感谢赵鹏程同志了。
余娇娇看了会儿书,孩子就回来了,叽叽喳喳的,一直讨论今天刚听的说书内容。
明明就听了一次,那热切程度,比人家那些老书迷还热情。
“看来大家是不需要听故事了。”
“要的要的!”
三国演义说到底是跟历史有关的,哪怕说书人已经尽量简化让人听得懂,但小孩子该不懂还是不懂,相比之下,当然是更简单的儿童故事更吸引人了。
故事讲完除了赵志兵三个小的都睡了。
余娇娇把赵志红抱走:“你也早点睡,明天早点起。”
“好。”
余娇娇关灯,把赵志红抱回了自己屋里。
又看了会儿书就睡去。
村长呢,这次开会就是关于这次洪灾之后抢救的问题的讨论,大家基本都做出了能做出的补偿错事,但生产还是要抓一下。
开完会已经快要太阳落山。
赵村长拉住了余村长:“别走别走,有事跟你说。”
大家都在同一个生产队里,村子又护卫隔壁,熟悉的很。
余村长给他塞了一把碎烟沫:“咋?有啥好事?”
找村长不答话,从包袱皮里拿出一个大白馒头一掰两半给余村长一半:“这算不算好事?”
余村长瞪大了眼,快手快脚的夺过白馒头放自己包袱皮里:“哪里来的?这可是好东西,纯白面的,我都好久没吃过了。哎不够意思啊老赵,有这好事也不叫上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找村长瞪他:“那行,那我不说了,反正不是兄弟我也不够意思。”
“够够够,都是我这破嘴。”余村长扇了自己一巴掌,“赵老哥你可是空口瞎说那种人,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嘛。”
赵村长还要赶着回去呢,他来的时候是骑的自行车,这要回去还要骑车一个多小时,远着呢,余村长跟他一样,也是骑车来的。
其他的有的是开着集体的拖拉机来的有的是赶着驴车来的,总之大家不是一路的,各走各的。
“你们村那个大队长,余德海家那闺女不是嫁到我们村了?你晓得吧?”
“知道,听说了,那姑娘也是运气不好,好人才,也好本事,高中毕业呢,看上了一个知青,可惜人家没看上她,嫁给了你们村赵鹏程,这才多久,赵鹏程人也没了,我们私底下也很可惜她呢。”
赵村长忽略了他话里‘运气不好’‘可惜’之类的字眼,余娇娇这运气要是不好,就没人运气好了,男人死了,她还这么年轻,人家长得好有学历有本事人也仁义,再找一个也不是难事。
赵鹏程才是运气不好呢,错过了这么好一个媳妇儿。
“就是她,可不是有本事,人家进了纺织厂工作了,得了个消息,让我给你也说一下。”
“真的?”余村长激动的自行车都差点推倒,“她咋进的纺织厂?不是说纺织厂现在不招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