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服务员本来已经在磕瓜子了，听到这话还专门扭头盯了他们一会儿。
被人直辣辣的盯着是能感觉到的，余娇娇顺着感觉看过去，就看到胖胖的服务员磕着瓜子很凶狠的瞪过来：“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吃瓜子啊？”
是没看过工作时间吃瓜子的！
余娇娇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现在的人，饭店服务员和售票员是最得罪不起的。
前者得罪了你不知道你要的饭菜里是会多唾沫还是多烟灰或者就是多几滴尿，后者得罪了你东西别想买了。
两口子又说了几句关于高考的话，胖胖的服务员端着两碗面‘砰’的扔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是真的扔哦。
打卤面里的汤都溅出来到桌子上了。
余娇娇有点忍不住：“你！”
胖服务员有点下垂的大胸一挺：“咋地？”
赵鹏程赶紧拉了余娇娇衣袖一下：“吃饭吃饭。”
余娇娇想到下午的考试，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惜她想忍，人家服务员还没碰到过这么横的吃客呢，转头就‘呸’了一生。
那声音大的，就怕余娇娇听不到似的。
余娇娇：“……”
她打定主意第二天不来这里吃饭，宁愿带几个煮鸡蛋在考场附近找个老乡帮忙热一下也不来国营饭店吃饭了，除非国营饭店改成私营饭店。
之后俩人没再说什么话，余娇娇是气的不想说话，赵鹏程是慌的不知道说话，他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考学呢。
俩人匆匆吃完饭都不想在这里取暖了，放下碗就走人。
那个服务员看着他们撇嘴：“就这狐狸精样还想考大学？考你娘去吧。”
另一个服务员年龄比较小，对考大学什么的不在乎，对长相在乎，一直没说话就是一直在盯着余娇娇幻想自己要是有人家的脸怎样怎样呢，听到同事这么说就捧着脸接话：“我要是长得像狐狸精我还考什么大学，多的是男人想把我娶回家。”
胖服务员胖胖的脸堆满了笑：“他们一看就是农村来的乡巴佬穷逼，跟小李你怎么比？再说了，你长得也不差啊，搁封建社会，就你这样的长相才能当人家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呢，那个狐狸精最多就是个小妾，说不定还是妓。女呢，妓。女才长需要长那么漂亮。”
小李服务员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我去后面喝点水。”
她懂个屁！
古代正妻那就是干活的，正经的漂亮小妾才是受宠享受的，要是她有那么一张脸，她还宁愿当小妾呢。
胖妞认不出来不代表她认不出来，就不说人家穿的那一身的外面都没有的衣服了，那个女的手腕上可戴着个手表呢。
哪个农村来的乡巴佬能
胖服务员被瞪的莫名其妙，就迁怒到了余娇娇身上，又呸了一声：“骚狐狸，碰到一准没好事，下次再来就不让进来了，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什么东西，有两个臭钱就来显摆，当谁没点钱呢。”
来国营饭店不光要钱还要粮票呢，光有钱可没办法吃到国营饭店的饭，这也是很多人对国营饭店向往的原因。
当然，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饭好吃也是一个方面。
大堂里还有几桌其他的客人呢，听到服务员的唾骂没敢吭声，都低着头快速吃饭，只求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被牵连。
余娇娇出了饭店的门才觉得憋屈感少了些，但还有些郁闷：“你说，不是一直宣传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吗？她们这哪里是为人民服务，明明是给人民当爹！”
赵鹏程一下被逗笑了：“仗着铁饭碗有恃无恐而已，不用担心。没多久她们被换下去就没这么横了。”
余娇娇气冲冲道：“就是！不过是服务性行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又不是人家科学家那么不可替代，她现在这个活儿随便来个人都能干，咱家志兵志红都能干，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优越感。”
赵鹏程道：“大概是……国家把他们喂的太饱了，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吧，不用理他们。专心下午的考试吧。”
“我懒得理！我就是有点生气！算了，为这个浪费我考试也不值得！先去考场吧。”
俩人考场不在一个方向，到了路口就分开了。
余娇娇到了考场门口，发现考场门口有好些人挑着水桶过来了，一问才知道是一些单位和家里专门组织的人来给考生送温暖的。
包括但不局限于热包子热馒头面疙瘩汤热水等等。
不用钱也不用票，凭准考证就能吃到饱。
余娇娇：“……”
现在的人啊，真的是，挺难理解的。
有那个胖服务员那么糟心的，也有现在这么可爱的。
余娇娇看到人家送热水，才想起来自己吃了饭都没怎么喝水，可她都没带水壶，本来想在饭店喝水的，被气的都忘了喝水这回事了。
她正眼巴巴的看着热水嘴馋呢，有个大姑娘看到笑眯眯的招呼她：“同志，是不是渴了？有准考证的话就能喝水哦。”
一圈正在吃东西喝水看书背书的人都来看她。
余娇娇蓦然红了脸，结巴道：“可，可我没，没带碗。”
那姑娘‘噗嗤’一笑：“不用碗，我们有带的茶缸，你准考证呢我看看。”
余娇娇赶紧把自己的准考证展给人家看了看。
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因为大家都很宝贝准考证，那姑娘并没有接过准考证仔细检查，而是看了一眼就拿了个茶缸给她装了半缸子热水。
余娇娇对这个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茶缸有点犯怵，那姑娘还以为她怕烫，又往前送了下：“不烫了，放心喝吧，喝了好好考试。”
余娇娇也不好意思问人家有没有别人用过——想也必须有人用过啊，在这边喝水的人那么多——接过茶缸道：“谢谢。”
果然不烫，端在手里正好！
那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她的担心，笑嘻嘻道：“不用啦，你好好考试啦，对了，这个缸子是咱们女孩子用的，放心用好了。”
余娇娇脸‘哄’的一下红的跟块大红布似的：“我不是……”
那姑娘冲她眨眨眼：“男女有别嘛。”
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啦，不过他们事先就有准备，男的一律用碗，女的用茶缸。
毕竟相比男同志，大部分女同志其实都挺注意个人卫生的。
余娇娇不好意思的笑笑，先嗅了一下，惊喜道：“姜汤！”
那姑娘笑道：“对哟，防止大家受寒感冒嘛，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