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儿寡母带生活,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当然让李富贵佩服,刘子羽家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当初那些歧视他家的人另眼相看。真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欺老不欺少,几年就赶到”的古话。以前歧视过刘家的人失悔吗?呵呵,谁又能想到会有今天?再说,年代久了,谁还会把这事放到心上?
当然也有人失悔的。刘子羽脑筋灵活,办养猪厂,把清溪寨多余的粮食用来喂猪,粮食实现再增值了,清溪寨人的粮食也变成现金了,算不算帮了清溪寨?他不办养猪厂了,种药材,不是也经常帮助别人家里提供种籽,传授技术,也算帮了别人。想起这事,当然有人后悔。可后悔的都是那个时代的人,但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人早就老了,命短的都埋进土里了,谁还会埋怨他们,对老人过不去?刘子羽可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心思。
打小桂英就教育刘子羽,要对老人孝顺,对邻居和气,对帮助过他家的人感恩,别人有困难一定要帮人家一下,力所能及的帮。再就是想要自己过上好生活,不能靠别人,只有自己挣来的,才吃得舒服,用得安心。但在这个基础上必需要吃苦耐劳,不怕流汗。所以刘子羽,在这种教育方式下,成长成为一个思路灵活,敢干敢青年。
所以,李富贵佩服桂英。一个女人,农村妇女能把儿子教育成有用的人才,能不让人佩服和尊敬吗?答应是,肯定的。
当李富贵看到刘子羽与许莉丽在一起,他是从内心的喜欢这两个年青人。看到两个年龄相当的人互相有了爱慕的意思后,也希望他们能有情有意的走到一起。总之,李富贵希望清溪寨能留下许莉丽。
因为清溪寨离不开许莉丽。自从清溪寨来了许莉丽后,人们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其变化有目共睹。如果能让许莉丽在清溪寨扎下根来,就皆大欢喜了。
那天,李富贵陪同许莉丽搞清溪寨资源调查时,去刘子羽家蹭了一顿饭。从桂英看许莉丽的眼神中,李富贵一个过来的人,一个做父母的眼光里,看出了桂英喜欢许莉丽这个姑娘,看中了。
因此,他也有心撮合这两个年轻人。
这天,刘子羽要进山找土,准备请李富贵作伴。李富贵当然愿意去,这是好事情,为村里全体村民做事,能办成一件好事,他还是愿意的。可当许莉丽说到有关技术和知识方面的理由后,李富贵没话说了。
其实,李富贵怎能不担心呢?一个城里来的女孩,进原始森林,有这个胆子就够了,要真付诸于行动,那是要有相当大的毅力和决心的。可担心归担心,又没理由说服人家女孩不去,还没有谁能顶替,能强加阻止么?答应是,无话可说。
李富贵无可奈何的一再嘱咐刘子羽,一定要保证许莉丽的安全,就是自己出事情,也不能让许书记有事,即使被荆棘拉伤也不行。刘子羽亲口答应,做了保证,李富贵才松口。刘子羽二人进了山,尽管心还悬着,还是默默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安全归来,满载而归。
李富贵知道桂英有把许莉丽是家的心思,他自己也有心撮合,心想总得跟桂英商量下,议一些细节,达成统一共识不是?
于是,他在刘子羽和许莉丽二人进山之后,专门来到了刘家。
桂英正在给自己喂的黑毛猪食,提着一满桶由苞谷面和红薯混合,由柴火煮熟了的猪食,正要去进偏屋猪栏。从心态上来看,桂英由于近几年家庭条件宽裕,不愁吃不愁穿的,虽然四十五六岁了,依然保养得好。按说在农村劳动的妇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后,风吹雨淋的,为了生活而奔波,应该是粗皮老肉,皮肤很黑,手里的厚茧子,穿衣服也没时间打扮的,但桂英即使是快四十六岁了,可那张柳叶眉,丹凤眼的精致的面孔,并没有太多的沧桑感,身材婀娜,风韵犹存。
一个在儿子五岁时就没了家里的顶梁柱了的妇女,能有现在的容貌,除了清溪寨山养人,水滋润外,那就是她本来就有天生丽质的底子才对。
一个二十多年没了男人,全靠一个女人养活自己还有小孩,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如果接受了人家的帮衬,总的是要还人情的,所谓礼往尚来。长期只接受别人的帮助,一次两次可以,十次也行,但数十年能行吗?答应是,不行。
没人愿意长期无私的帮助她,因为,清溪寨本来就很贫穷,谁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物力、财力,拟或是有多余的这样来长期无偿的帮助外人?自己都生存困难,帮助了别人,自己家庭愿意吗?自己的生活还过不过?
所以,桂英可以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有卖的。
但她却还有如此的容貌,如此的心态,确实难得。
何况,这二十多年来,桂英在清溪寨,以李富贵当干部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还没有发现桂英有过什么风言风语。即使听说过,前些年有人三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敲过人家后窗户,但到最后却怏怏的退走了。
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一个孤儿寡母,生活艰难之时,如果能有什么想法了,岂不是重活有人干了?有点小钱用了?时不时的农活忙了走来时,有人来赶场了?
没有,桂英就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不巴结任何一个人。李富贵清楚记得,他当村干部这么多年,桂英没有找村里反映过一次困难,诉过一次苦。即使村里在乡里有了救济指标,给了桂英,桂英也是千恩万谢的。
李富贵也知道,为了给儿子筹集学费,桂英天不亮就起床,偷偷到外地给人背河砂,挣副业,换点小钱,给儿子做学费和生活费,而且还不能让儿子知道。
这么多年来,桂英都咬牙挺过来了,儿子有出息了,是享福的时候了,而她自己却只能用饱经风霜来形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