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尘似是察觉到什么,抬指封脉,欲要限制那股力量。
但层层叠叠的暗劲,却宛若奔涌的浪潮般,瞬间绕过护体真气,直奔心脏而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却能看出门道。
远处,一众内家拳高手拍手叫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想不到清一道长年纪轻轻,武道修为竟如此高绝。”
“是啊,原以为是改换了路数,没想到是另辟蹊径,表面以八卦掌和人缠斗,实则将太极云手的暗劲打入对手脏腑中,高……实在是高啊!”
“战斗刚开始没多久,便要分出胜负了……”
在他们看来,暗劲入脏腑,就算神仙出手也难救。
除非宋尘内外兼修,脏腑、筋骨与肌肤同样金刚不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哼哼,某些人就是不自量力,看你现在还神气什么!”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闫君茹顿时昂起头,一脸不屑地盯着宋尘,似是在等着看他呕血倒地、奄奄一息的模样。
“刚刚热身结束,观众们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呢。”
宋尘轻笑一声,但见他放开双手,任凭暗劲在体内炸开。
但让人吃惊的是,所有暗劲仿佛泥牛入海,在爆开后,并未对宋尘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那等诡异的场景,让很多内家拳高手老脸火辣辣的。
全场寂然!
尤其是闫君茹,当场笑容凝固。
这怎么可能?
清一道长打出来的内劲,就算自己姨夫那等强者对上。
在完全硬扛一套的情况下,也得受伤!
可宋尘竟然轻松就化解了?
“清一道长,热身结束。”
宋尘淡然开口,“若是还留有余地,只怕您会输得很惨,更别说夺得冠军了。”
“原来宋先生也以为,贫道是为了祖师爷的法器而来?”
清一眸光闪烁,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宋先生,未免看轻了贫道。”
宋尘有些惊讶,好奇问道:“难道不是?”
清一摇头,笑道:“祖师爷的法器,关乎道统,以及山门的脸面,是大人物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而我,此次下山,则是为了你而来。”
“别这么说……清一道长,我承认你长得很美,但千万不要想得太美啊!”
宋尘连连摆手,调侃道:“我对男人可没兴趣……真正有兴趣的,应该是台上那位。”
说着,宋尘对闫君茹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清一面无表情:“宋先生,说笑了,其实……贫道来找你,是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下一秒,宋尘只觉得对方眼神骤变,仿佛能洞悉自己的灵魂、勘破宇宙无穷之奥妙。
可事实上,清一身上没有半分真气波动。
宋尘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收敛笑意:
“清一道长,您让我选择什么呢?”
“弃权认输,回到金陵,投身于商贾,从此娇妻美妾、子孙满堂,过上世人梦寐的生活。”
清一猛地深呼吸一口气,踏步向前,压迫感油然而生。
“要么就在这击败贫道,继续踏上那逆天之路,以孽龙命格,祸乱整个龙夏,改变世界格局……”
“但贫道不保证,宋先生所爱之人……皆能安然无恙。”
闻言,宋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戏谑笑道:“道长,我能理解为……您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清一解释道,“宋先生,贫道少时便修行道法,深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有人能三头六臂?”宋尘冷笑。
“宋先生,还记得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吗?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心比天高,妄图以自身改变世界的格局,但最后的结果,却无一不是回归黄土。”
清一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宋尘,似乎在帮他回忆过往的经历。
听他这么说,宋尘倒是想到了血魔宗、邪巫教的人,吕白仙等人野心不小,甚至做出屠城的疯狂举动。
然而,最后的结局好像确实都很惨,白白为自己做嫁衣。
顿了顿,清一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生命能量很低,能影响到的人也很少。”
“而像你这样的人,可能某个刹那间,随意生出的念头,便足以闹得天翻地覆。”
“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变化的总和,就是世界整体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可以相互影响的,比如我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布局,可能会影响到当下的某件事。”
“但这种个体变化带来的影响,对世界的改变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先生,如果您觉得很繁琐,不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盛不屠没有自报家门,墨无殇没有让你动杀心,之后的比赛……是否会不一样呢?”
听他这么一说,宋尘这才想起——
墨无殇被自己暴揍一顿后,好像直接退赛了。
难道……那个叫墨无殇的人,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原本应该在这场盛会中有所作为?
但很快,宋尘便摇了摇头,冷笑道:
“道长,这些都是你的假设。”
清一微微颔首,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好,那我们就说回来吧……”
“宋先生,你可曾为自己占卜过?”
宋尘摇头,耐心也逐渐被耗尽,问道:
“清一道长,你这样东扯一下,西扯一下,究竟想要和我说什么?”
“那我尽量精简一下言辞……很多人都觉得,我们道士能掐会算,经常卜算他人的命运,不过事实相反,这里我们又要聊回一个概念.....命运的权重!”
清一慢悠悠道:“比如,我卜算一个普通人的未来,可能要损失三天的寿元,但卜算天才的未来,可能就要搭上我这条小命……”
“所以,聪明的术士都懂得保护自己,懂得趋吉避凶、顺势而为,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但总一部分人会逆大势而行,情愿和天理作对!”
宋尘眉头紧锁:“所以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清一目光沉凝,冷笑道:“如果我说……宋先生你便是乱世之因、逆乱的源头,会不会逻辑更清晰一些呢?”
“京城,是个富贵迷人眼的地方,但不应有你的存在。”
宋尘笑了:“说了这么多,你其实是不想让我上京?该不会是京城的那位出面,让你来这里阻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