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乔清照回过神，往历琛身边走去。
其他两个新同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他们的人力资源总监。
在风趣上班这么辛苦啊，连人力资源总监下班了都得过来帮忙。那本职工作加加班不是很正常吗？
俩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都觉得自己加班算不得什么了。毕竟有乔总监过来打样，他们必须得好好努力，才能顺利转正留下！
俩人纷纷捞起胳膊埋头苦干，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
乔清照不知道两位新同事的心里想法，就看到他们码字如飞，心中不禁感慨：都下班了，他们工作的情绪还这么高涨，先不提工作能力怎么样，就这种工作态度就值得敬佩。
“别人就这么好看。”历琛低声提醒，“让你来是帮忙的，这么喜欢看明天你好好看。”
乔清照：……我又没有特殊癖好，我看男人干什么？
她这不是纯粹欣赏他们的敬业精神嘛！
然而乔清照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历琛拿过来的厚厚一摞资料给弄迷糊了。
乔清照微微抬头，不明所以：“这是？”
“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历琛环顾他的办公室，“人手不够，得教你系统学习信息流，后面才能帮我。”
乔清照：？？？
小小的脸上，大大的问号。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力总监，她有何德何能，能来干信息流的活儿。
认为这项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乔清照，冲着叫她学习的人拼命摇头：“不是我看不起自己，这跨专业跨得太夸张了，我真不行。”
历琛微微眯着双眼，语气淡淡地问：“我是不是你招来的？”
是。
乔清照点点头。
历琛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那我现在人手不够用，你管不管？”
管啊，她是真想管。
但问题是，这事儿她管不了，也没法儿管啊。
乔清照急中生智：“面试名额还有……”
“张鸣就给我两个名额。”
一句话，成功把乔清照所有的后话都堵死了。她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资料，真要看完的话，怎么都得十天半个月吧。
乔清照随手翻看了一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各种各样的经典广告案例，她瞬间就眼疼了。她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想当年她备战高考，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数学成绩也不过是勉强及格。
所以让她学这些东西，不如让她去……
“乔清照，你该不会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吧？”历琛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就直言，“如果你不想干的话， 那我也没法干了，就现在这些工作量，没有四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历琛都说这种话了，乔清照心里有再多话都只能憋回肚子里，她咬牙笑：“干，怎么不干。我这就干。”
没办法，谁叫她硬把历琛拉到风趣上班。眼下历琛的困境跟她有关，她必须得承担后果，绞尽脑汁来帮忙。
乔清照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跟钢笔，坐在历琛办公桌旁边的一角，一边做笔记一边学习。
历琛则是在看相关产品的数据报告，张鸣交给他的第一个业务是珠宝广告。这珠宝品牌是一个小牌子，从品相到价格，跟国内外市场知名品牌相比，完全都没有竞争能力。
若仅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这家广告主还在货比三家。要挑性价比最高的广告代理，还要做出他们要的高大上效果。
这种烂活儿放在曾经的历琛身上，连看一眼都是不屑。
但眼下……
历琛余光看了一眼正在埋头苦学的乔清照，这烂活儿因为有她在，倒是变得有趣不少。
这一忙，就忙到了十一点多。
如果不是乔清照腰酸背疼起来活动，恰好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她还没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
乔清照凑到历琛耳边，悄悄地问：“这么晚了，该下班了吧？他俩都是新员工，一开始就加班这么猛的话，我怕他们受不了跑了。”
虽说跑了可以再招聘，问题是来回换人又得重新带、重新磨合，这对历琛来说也是一种无形的损失。
自认为是为历琛着想的人，正好对上了历琛那双审视的双眼。
“你想下班就直说。”历琛语气淡淡地，“不用拿别人来当借口。”
乔清照：……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历琛为啥就是不信呢！
乔清照正想解释，就听见历琛看着两个新员工说：“行了，大家都回去吧。晚上临睡前都想想文案，明天早上来了每人交三个给我。”
“好的，历总监。”
“放心吧，历总监，我明儿早上准时交。”
两个新人一边关电脑一边回话，动作利索的就像是迫不及待逃出牢笼一样。
这让乔清照觉得信息流四部不是办公室，而是地狱。
“那个……”想缓和一下气氛，乔清照笑着跟两位新人商量，“都这么晚了，我们不如去吃个宵夜？我请客。”
“不了不了。”张鑫背着挎包就往外走，“家里老婆还等着我回去呢，乔总监明儿见。”
“虽然我没老婆，但我回家还得赶文案，乔总监我也先撤了，你跟历总监去吃吧。”刘火说着话，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乔清照见过溜得快的，但比这俩新人溜得快的，她还从来没见过。
看看，这就是加班的后遗症。
只见历琛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想要出人头地，就需要付出心血。这两个新人毛手毛脚，不懂主动思辨，做我下属，以后有苦头吃。”
乔清照：……您老是真不怕以后当光杆司令啊。
“走吧。”历琛三两下就收拾好东西。
“等等。”乔清照差点忘了有东西要给她。
历琛看向她，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件还未拆封的白衬衣。
“上次你修车的时候，我说过要给你买一件。”乔清照把白衬衣递给历琛“你那件是高定款，我买不到，只能买个差不多的了，你别介意。”
历琛一边接过白衬衣，一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
乔清照看到他在回想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你不会忘了吧？”
历琛反问：“忘了很奇怪？”
乔清照点点头：“高定款，很难买的，也非常贵。”
历琛的语气是轻描淡写地：“很久之前的衣服，不记得了。”
你之前是得多豪！
算了，不能多想，一多想就会觉得历琛现在太委屈了，她背起包包就往外走：“走了走了， 下班了。”
“这些资料你都看完了？”见乔清照完全没有要把资料带走的意思，历琛就敲了敲桌上的资料。
乔清照已经连吐槽都省了：“数据那么多，我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看完呢？明天我继续加班看吧。”
历琛的语气冷冰冰的：“古代犯人上刑场的时候，犯人不想死，你猜官差会不会让犯人晚死几天？”
这个比喻虽然不恰当，但乔清照听懂了。她把资料抱起来：“我这就回家加班看，行吗？”
历琛抬脚往外走：“你三顾茅庐请我来上班，就该……”
“就该帮你，听你的，满足你的全部要求。”实在不想继续听历琛毒舌，乔清照主动把话题给接了过来，“下班了，真的不想压强太大，求你先别说话。”
历琛看了眼一脸苦恼的姑娘，什么也不说了。
然而等乔清照坐上历琛的车，她又觉得气氛太安静了有些不自在，想试图找点话题聊，但一想到历琛凶巴巴的样子，索性就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没想到这一睡，就真的睡过去了。
等乔清照再次睁开眼，发现手机闹铃响个不停。
原来她没做梦，真的是闹铃响了。
乔清照看着自己熟悉的床，有点懵。
昨天她睡着了，但是她现在在床上，说明是历琛抱她上来的！
历琛抱她上了床！
乔清照整个人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查看自己衣服。
还好，衣服没有被换掉，都是昨天穿的。
这想法才冒出来，乔清照就使劲摇了摇头：你到底对历琛有什么误解啊，虽然他说话难听了一些，但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好吗？
起来洗漱的时候，乔清照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资料。
好多东西都没看，看来今天又得提前去公司了。
因为要学习，乔清照提前一个半小时来的单位。本来以为她可能是来的最早的，然而当她穿过停车场时，竟然看到了历琛开的那辆奥迪A6。
也不知是怎么了，乔清照竟然走到车跟前，摸了摸车头。
车头凉飕飕的，意味着这车早就停到这儿了。
对于历琛上班的这股子拼劲儿，乔清照心里顿时大写的一个服。
卷不动了，她真的是卷不动了。
本来她还想证明给历琛看，她为了帮忙，真的好努力。但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想证明你努力了，但有人比你更努力，你想证明自己很用功，但别人比你更用功。
所以你千万别试图去证明什么，就按自己的节奏走好了。
反正她的终极目标就是当一只快乐的小咸鱼。
这么想着，乔清照就心安理得的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