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魁完全没有想到,萧天命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一时间竟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房诗琪也没想到,萧天命刚刚做了一首咏梅的诗,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获得新的灵感。
而当她转过头看向萧天命的时候,萧天命已经摩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二魁见萧天命应下作诗之后便没再出声,顿时以为这个小贼是在戏耍他,张嘴刚要嘲讽萧天命几句。
房诗琪的眼神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二魁以往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凌厉的眼神。张了张嘴,一时竟没能说出话来。
站在房诗琪身后,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丫鬟,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她家小姐上一次这番表现,还是在看到太子那个诗集抄本的时候。
这不由得让丫鬟心中产生了有些怪异的感受,难道这个不经意间翻入他们家院子的文人,已经具备了可以和太子比肩的诗词功力?
丫鬟不由得想到了,房思琪抱着太子诗词入睡的场景,眼神倏然凝聚在了萧天命的身上。
这个书生不会是话本写的那些,专门骗大家闺秀的浪子吧。
丫鬟心中微动,稍稍推了一下自家小姐,可是此时房诗琪的心神已经全都倾注在了萧天命的身上,对丫鬟的小动作根本没有理会。
丫鬟暗道一声完了,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小姐该不会是已经看上了这个,来路不明的书生了吧。
“力微任重久神疲……”
萧天命的这句诗,房诗琪并没有品味出他刚刚所说的那些品质。
力微任重久神疲:说的是能力低微而肩负重任,已经到了疲惫的程度。
房诗琪反复念叨着这句诗,又看看萧天命的气度和容貌。
一时间心有所感,难道这个书生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被二弟派人追杀,可能是因为家产?
是了,如果只是普通家庭,就算是家中兄弟有些隔阂,也不至于到了要买凶杀人,而且还是追杀的程度。
如果让萧天命知道了房诗琪的想法,定会给她竖起大拇指。没错我们兄弟反目,就是因为家产。
只不过这个家产,是整个大梁国。
房诗琪依旧在揣度萧天命的家庭,不由得想起了,萧天命不久前所说的那个生意。难道他已经将这种生意做大,大到兄弟反目的程度。
就如同自己家里一样。
房诗琪想到自家的情况,不由得感到有些庆幸。
她对家里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心思,因此应该也不会发生手足相残的情况。
房诗琪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天命的第二句已经念了出来。
“再竭拙庸定不支……”
嗯?
这句诗说的是,一再担当重任,以我的平庸之才,是定然不能支撑了。
怎么越听越像是那些朝中重臣告老的诗,难道这个萧战的家中,是勋贵?而他和二弟争夺的,是爵位的继承权?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如此沉重的用词。
没等房诗琪想出个所以然来,萧天命的后两句诗,已经念了出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房诗琪只觉得,后背上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萧天命的身份。他家里一定是那种守护重要关隘的武将勋贵家庭。
如果不是如此,怎么能做的出如此让人动容的诗词。
房诗琪想起了不久前,传来的几个战报。
其中就有关于太子的消息,太子在几场战斗中,都有过优秀的表现。
那些战斗虽然听在旁人耳中,或许只是一些谈资,可是落在那些真正参与的人身上,却是要拼尽全力的搏杀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在萧战的这首诗上面,房诗琪仿佛置身于太子所经历的那些沙场。刀光剑影,裹挟着漫天的箭雨。
但在面对这样凶险的局势时,却要勇往直前,直面凶险。
这一刻,房诗琪真正明白了,萧战诗中的后两句,那种对国家的热爱和守护。
想到太子在战斗中可能遭遇的危机,房诗琪不禁潸然泪下。
一旁的丫鬟和二魁直接看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小姐哭了。”
“小贼,你那诗里到底说的什么,怎么把小姐惹哭了!”
二魁一激动,声音又大了些。引得周围的人,再次向他们看过来。
尤其是听到二魁的那句话,说什么人的诗把他家小姐惹哭了?
这得是多动人的诗词,才能有如此打动人心的力量。
不过当这些人看到,那个壮汉侍卫质问的是作者的那个家庭,心头全都浮现出了十分别扭的感觉。
难道那名侍卫所说的小贼就是这个家丁?
一个家庭怎么会作诗,而且还会做出如此打动人心的诗。
想到这里,周围的那些人全都把他们当做了笑话,轻蔑的撇了他们四人几眼,便转过头继续看向了高台上的那些文人。
就在这些人的视线,即将离开这几人的时候。房诗琪转过了头,用手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房诗琪虽然在萧天命的眼里只有八十几分,但那是和几个国家的顶尖美人对比。
在场的这些人,哪里见过那么多的美人。而且房诗琪此时垂泪的模样,更是让那些人对这个有着仙子般容颜的美人,增加了几分怜爱。
不少二层的公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双目放光、跃跃欲试。
而此时的萧天命也感到有些意外。
“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首诗,虽然融入了真情实感,但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感染力呀?”
房诗琪轻轻擦拭了眼泪,对着萧天命歉意的一笑。
“不怪萧先生,是我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萧天命心里吐槽,你不会是想到了悲伤的事吧,老婆生孩子?不对啊,你没那配置啊。
如果萧天命知道,房诗琪想到的,是他浴血奋战的场面,不知会作何感想。
此时下面的高台上,又登上了一人。
这个人似乎比之前的那个秦躬才更加受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