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喘不过气来,挥着手说:“哈哈哈,鬼都不信,你却信了,哈哈哈。他只不过是对那老婆子来个缓兵之计,不然她要闹个没完的。”
“他那么怕他丈母娘闹?他老婆难道是他掐死的?”我好奇的问。
“不是他掐死的,但是他害死的。他老婆明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下他儿子,医生都说了她不会再怀孕了,可是他还想再要一个,而且不是儿子,是女儿。”
我心里一格噔,想到了冰凌。
“那他为什么想要一个女儿?农村男人不是都喜欢儿子吗?”
“他有女儿情结。”
“哦?”
“他喝多了跟我说的,他说他缺一个女儿,他要再生一个女儿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有些激动。
她眯着眼摇头。
“我听说他有过一个女儿?”我没憋住。
她睁开了眼:“什么,你听谁说的。”
“哦,我听刘文风说的。”
“哦对,刘大师住在我家。”她点头。
“但是我听说他女儿早死了?”
“哦,都这么说吗?”我暗笑。
“她娘死了她能活吗?”
“她娘是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这些事都是发生在老村子里的事,老村子里的事都留在老村子里了,这我也不感兴趣。”她挥挥手。
我只得笑笑说:“对啊,这是跟咱没关系,只是刘文风好像很了解你们家,是他跟我提到的。额,这个人真贼哈,你们都讨厌他吧。”
“讨厌?你怎么会这么想?”她瞪圆眼看着我。
“怎么,他这个样子你们不讨厌他?”我吃惊的问。
她反问我:“他什么样子?”
我愕然,呐呐的说:“他很八卦不是吗,而且还装神弄鬼的。”
“什么?你作死啊你,竟然说他装神弄鬼,还八卦?改改人今天我就跟你翻脸。”她气呼呼的瞪着我。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
“他可是俺全镇的福星,他有阴阳眼,能通灵,还懂风水,不但俺镇里,方圆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人都来请他看,俺这里人可是都像敬神一样敬着他。”她眼神里带着敬意。
天,一个不阴不阳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知道吗,他还是是王金海最尊重的人,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对他不敬。”她教导我。
我马上做出“再也不敢了”的神态点头。
“你也叫他刘大师吗?”我回味过来问。
“他就是个大师啊。”
“额对对对,他就是大师。”我忙又点头哈腰状。
我用无意的口吻说:“不提他了,他跟咱们没关系。”
“没关系?哼,他跟我可有关系。”
“哦?”
“我要嫁王金海还得靠他呢,我一直想要好好笼络他,王金海很听他的。嘿嘿嘿。”她傻笑起来。
我哂笑。
看她醉的不轻了,就低声问她:“你知道你二姐多少呢?”
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当年“香女”的蛛丝马迹,我急了,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掏出一点什么来。
她打摆子一样摇头,说她根本没见过她二姐,她二姐的事也是她全家的秘密,她爹娘根本不许她们任何人提。
我彻底对她死心了。懒懒的招招手说:“服务员,结账。”
魏根子屋里的灯亮着,莲莲那天昏厥后在医院抢救醒过来后,两口子回菏泽市家里修养了,魏根子的事暂时搁下了,老四水莲只得在家住几天。
这时水莲和睡莲四口在子都在老两口的屋里,我扶着醉醺醺的九莲当然不敢往那屋去,我匆匆扶着她上楼去了她的房间,然后伺候她睡着了,我提上一盒点心去楼下问安。
我边和老人客套着边暗暗观察水莲。她有教养的点头微笑,但是不言不语,表情不可测。我在心里思忖她知道“香女”多少。
忽然几道强光把院子里照的灯火通明,睡莲两口子忙跑出去。
“你好,刘文风大师是住在这里吧?我们去他店里了店里没人,打听到他住这里,就赶到这里找他。”从两辆豪车里下来两个一身名牌的老板样的男人。
“哦对对对,刘大师是住在我们家,就在我家楼上,我给恁叫下来。”说着就昂着头朝刘文风的房间喊:“刘老弟有人找下来一下——”
这时那两个人忙紧张的拦住“司令”说:“不不不,可不敢劳驾大师下来,我们上去,我们上去。”
说着两人同时恭敬的给“司令”让烟请他带路,去楼上找刘文风。
“卧槽,好屌啊。”我在这边暗骂。
因为他明明听见下面的动静了。
而且“司令”也挺能装逼的,看他刚才表现的跟刘文风那亲热劲,平时可没见他“敢”过,他对刘文风也是小心翼翼,敬而远之的。
不一会儿,一个老板样的人走前面,另一个老板样的人走后面,中间夹着神气活现的刘文风。
原来是一家外商和本商要在这里合资建冰糖厂,本商知道神通广大的刘大师,就来请他去他们的场地选址看看风水。
我伏在阳台上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现代村庄,想着如此富庶的小镇,居然把这么个人奉若神明——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真的相信有神明。
“真是可悲呀。”我感叹。
手机把我从悲天悯人里拉回来了,我凑近耳朵就听到冰凌的詈骂:“我靠,我是要你来休假散心寻欢作乐的吗?到现在为止你没给我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你以为我的钱是好花的吗……”
我嘻嘻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做生意的咋不懂这句老话呐。”
“我更懂时间就是金钱,你现在浪费的就是我的金钱。”
“咋只认钱呢?不想知道真相了是吧。”我嗲嗲的说。
“你有线索了?”她马上冷声问。
我叹了口气说:“是有些眉目了。”
“嗯?”
“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不等话落地我又迫不及待的说:“我见到白玉杰了。”
“白玉杰?就是青莲姨的初恋,白老师?”她也惊讶的叫。
“嗯,他现在是老六醒莲的老公,哎哎,跟你说哈,他虽然人到中年了,人还是长得很帅,他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如聊斋里的书生——”
“你给我闭嘴,说重点——”她闷喝。
我忙咂嘴卡住,清清嗓子说:“哦,对不起我失态了,老毛病了,见了帅哥就发情。呵呵,咱说正事哈。呐,我打听到白玉杰现在是他的家乡菏泽的一所大学的教授,而醒莲在市区开了一家美容院,据我所知,白玉杰一定知道当年香女的一些内幕,因为以他对青莲的感情,他是不会不追究青莲的死的。而我从醒莲的口里得知她也应该知晓一点此事。”
“是啊,是啊,一个男人怎么会容忍自己心爱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呢?他一个城里人怎么会听任如此荒唐的行径发生呢?就算他阻止不了他怎么不去报警呢?真是个软蛋。”她咬牙切齿的开骂。
我笑笑说:“你先别急着骂人家有情郎,谁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你的魏赢妈妈作为她的大姐也不是没能拦住悲剧发生嘛。”
“我那是根本不在,她是等青莲姨死了之后才知道的。”她为魏赢辩解。
“那你怎么知道白玉杰不是如此呢?”我问。
她沉默了,“也是,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人已经死了,我只负责揪出当年亲身害死她的人,好告慰她的灵魂。”她幽幽的说。
我深深吐口气说:“我也一样,不是为了钱。”
“你还是为钱吧,这样更靠谱。”
“什么人呢。”我笑。不过她说的很对。
在菏泽市打听到白玉杰很容易,我一下子就找到他了。靠着那天在魏根子家跟他的一面之交我如愿约到他一起喝咖啡。
他今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白衬衣把他的脸衬得更加苍白。他不善交际,坐到我面前很局促的样子,我好像也受到了他的传染,百炼成精的口才也枯竭了。
我先是问候了醒莲的身体,他说她是老毛病了,休养一阵子就好了,我立刻无话可问了,能言善辩能诓带骗的我在他面前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我犹豫了一下对他开口:“我能跟你谈谈过去吗?”
他镜片后面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淡淡的笑了,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弯,露出洁白的牙齿。轻轻的说:“我们认识吗?”
多迷人的笑容。我感叹。但我马上回过神来说:“我们不认识。”
“那——过去?”他笑着重复我的话。
他当然觉得我很可笑,他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谈什么过去呢?
“白老师,我听说过你,也听说过青莲阿姨。”我诚恳的说。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狂乱了,“她没死吗?”
我被他问楞了,张着嘴痴痴呆呆的看着他。
“我一直就觉得她没死,她没死,快点告诉我她在哪,是不是她叫你来找我的……”他那修长白嫩的文人手立刻变成了铁钳子夹住了我的胳膊。
我吃疼的叫:“白老师,白老师——您淡定您淡定,我不认识青莲阿姨,我只是受人之托来打听一些她活着时候的事情。”
他顿时定格,那冷硬的手立刻松成了面条,软软的耷拉到了桌子上。他慌乱的低了头,狼狈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惊愕:他怎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