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何初蕊打着哆嗦，压根不敢在这里多留，拔开双腿扭身就想跑。
“拦住她。”
皇帝的声音如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好不容易获得了片刻自由的何初蕊双臂再次被锁住。
饶是对何初蕊隐瞒之事，心中已有些许猜测的叶倾若在看清屋内的情况后，也不禁心神俱震。
狭窄满是灰尘的屋子里面，居然密密匝匝躺了十几个女子。
这些女子都有个共同点，脸上全是骇目惊心的血洞，她们不知被关了多久，气息微弱，瘦到脱相。
在看到门开之时，她们的本能反应是瑟缩着往黑暗的地方躲，在看到门外被押着的何初蕊后，顷刻间她们眼底便漫出了浓重的恐惧。
“不……不要取我的血，我治不了你的脸……”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除去那些个还有气说话的，在屋子的最角落，分明还有好些尸体。
不知是多久没有处理过，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无数道惊惧的虚弱声音和逼人的臭气混杂在一起，纵使自认为已经见过大事件的众人也阵阵心惊。
他们无法想象，这样地狱般的残酷场景，竟然是何初蕊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弄出来的。
何相也呆住了。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背着他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比其他人看得更加清楚，那些女子里面，至少有一半的人身上穿着的不是丞相府的下人服。
也就是说……
何初蕊还趁外面疫病人心惶惶的时候，偷偷抓了些良家女子过来。
何相刚风干没多久的额头上瞬间又冒出了一层冷汗，颗颗如豆，把他内心的慌张展现地淋漓尽致。
毕竟大昭律法在上，折辱下人跟折磨良家子不是一个性质！
皇帝也看出了不对，眼神沉沉压过来，“何爱卿，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你的丞相府上会出现这么多女子。”
何相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老臣……老臣不知。”
“不知道？”
皇帝冷笑一声，“你是把朕当傻子蒙骗吗，朕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从实招来，朕还能看在你以往功绩上饶你一命。”
何相脸色比薄纸还苍白，“陛下明察，老臣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您也知道京城这段时间人心惶惶，老臣忙着处置府上染上疫病的下人，也许……也许这些人就是因为疫病……”
“何相说谎都不打草稿了？”
叶倾若冷声打断，“好一个因为疫病，你是有把我当瞎子糊弄呢，她们染没染上疫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这些女子，分明就是失血过多，加上久久未曾进食过水米才会死的死，残的残。”
“这……这……”
死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何相大脑嗡嗡，他想推脱，奈何何初蕊都没跟他通过气。
他想临时编造个理由出来，也只会使漏洞百出。
何相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生了这么个又蠢又毒的女儿。
他急得大汗淋漓。
就在气氛越发凝重之时，忽地何相脑中灵光一闪，不对……
他猛地扭头看向叶倾若，“不对！”
“叶太医你明明说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丞相府，进门之时也不会路过这个废弃杂役院，你为何会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叶青，你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