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若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出了一层冷汗，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还没回答呢。
容凌云直回身子，怅然叹息。
“叶姑娘，你说这上天给了本皇子这一身好力气，怎么不顺带再给些练武的天赋呢？”
从他懂事起，他就注意到了自己这异于常人的能力。
就连父皇也因为他的力气，对他予以众望，玩笑似的要将他培养成最厉害的将军。
奈何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入门，手下的功夫稀碎不成章法。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的无能也让父皇逐渐失望，父皇不再将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偶尔注意到他眼里也只有恨铁不成钢。
慢慢的，容凌云开始畏惧练武。
他不敢再去练武场，最后面对曾经能轻松举起的石锁也控制不住地手脚发软，无法离地半分。
终于。
父皇彻底丧失了对他的期待。
容凌云本来以为自己的天生神力是彻底消失了。
直到他接触到机关术，无意识间掰弯了一块硬度极高的金属，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从来没有消失。
他只是被惧怕裹住了手脚。
“也许，你并非没有天赋。”
清冷的声线忽地响起，将容凌云从过去的漩涡中扯回，他错愕看向面前的少女。
“武道博大精深，变体多如牛毛，不是要将所有东西都掌握才叫有天赋。”
叶倾若举例。
“你看褚沧，你若说他有多厉害也不见得，他只会轻功，也只练轻功，如今不照样进出皇宫如无人之境吗？”
“五皇子，与其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何不睁眼看看外界。比如，你幼年时期的老师，教的当真是适合你的那一道吗？”
她没有安慰。
平静的陈述语气却如一阵清风，拂散了容凌云心头的迷雾。
对啊。
他为何要一直质疑自己呢？
他幼年的老师是大昭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精通的是潇洒肆意的剑术，而他的天赋明显与剑术一道不大适配。
是他一叶障目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
容凌云轻笑一声，一直紧绷的肩膀忽地放松下来。
“叶姑娘，多谢。”
正好。
潮湿浑臭的空气扑面而来，烽火寨的地牢到了。
叶倾若嗯了一声。
“进去吧。”
地牢内。
昏迷的壮汉横七竖八躺在脏兮兮的地上，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笑得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孙海月赶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无处下脚。
而里面……
“那边也打扫一下，把这个人推远点，别让叶姑娘沾上了这里的臭味。”
“诶！你把人推过来干什么？没看见叶姑娘在这坐着吗？”
孙海月看了看捂着鼻子，指点江山的容凌云，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一脸闲适的叶倾若……
“你着急忙慌让老将军喊我过来，就是来看你享受的？”
他踮着脚从人缝里跌跌撞撞跳进去。
一靠近叶倾若，孙海月先闻到了一股清淡宜人的香味。
低头一看。
好家伙。
五皇子不光指使人把轮椅周围清干净了，竟然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地点了条线香。
不是。
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线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