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醒了……”
叶倾若精神一振。
结果一转头，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句脏话。
他醒个屁！
这模样，分明还没从幻觉里面出来。
从上衢渡山以来，叶倾若简直要把这辈子的脏话全给骂完了，她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寻一挣脱幻觉清醒过来那么轻易，怎么到容悬身上就这么难了，他好歹也是大昭曾经的战神，能不能争气一点！
陷入苦斗的寻一余光瞥见这边没了动静，急了。
“你还在等什么，带着殿下走啊！”
叶倾若刚要回答，凌冽的剑风划破空气，从她身旁刺出，长剑直斩黑衣人。
她顺着长剑错愕看过去。
只见还在幻觉中的容悬竟然主动对上了黑衣人们。
那些个将寻一逼到遍体鳞伤的黑衣人，在他手里甚至没有一合之力，转眼的功夫，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情况陡然翻转，空气死一般安静。
他们成功脱险，这分明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叶倾若看着尸山血海中提剑站立的男人，心中却是一寒。
容悬动作狠辣，干净利落，斩杀完这么多人，除去顺着剑尖蜿蜒流下的血流，他身上没有半点脏污。
就好像。
他只是不小心降临在血海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谪仙。
偏偏当他转头的时候，周身冰冷的气场又让人通体生寒。
容悬灰蒙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却穿过空气，直直投向叶倾若，声线如凉泉击打山石。
“你方才，在叫谁？”
叶倾若头皮发麻，本能往后撤了一步。
容悬现在这状态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现在他掐着自己下巴不放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他不是醒了，而是又把现实和幻觉弄混了。
“殿下，属下无能，让您差点受伤，请您降罪。”
寻一根本没有注意到容悬的异常，扑通一声跪在人面前。
“……降罪？”
容悬视线从叶倾若身上移开，在空中虚无寻找片刻后，约莫落到寻一的身上。
也不知道他是跟幻觉里的什么画面联系了起来，叶倾若注意到他又提起剑。
那架势……
竟冲着容悬的脖子砍去的！
奈何寻一垂着头，根本不知道容悬想要干什么。
不远处的叶倾若头皮一炸，冲过去赶在容悬的剑落下之前，一脚踹开寻一。
“你……”
本就身受重伤的寻一莫名其妙被自己人踢了一脚，正要质问。
他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叶倾若抬腿又是一脚，语气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你眼睛长着干什么的，现在是请罪的时候吗？”
“亏你还会武，你就半点没感觉到有人想要你的命吗？”
有人想要他的命？
被劈头盖脸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寻一，脑门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
追杀他们的人不是已经被殿下……
他想法还没落地。
凌厉的剑气倏然横出，朝着他的脑袋就斩下来。
糟糕。
难不成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寻一心中一凝，就地一滚躲开，拔剑就刺向剑气袭来的方向。
可。
在他看清楚出剑的人是谁的时候，动作陡然一滞。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