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确实早就染上了疫病。”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轰然一震。
“但，我之所以会隐瞒此事，也是另有考量……”
叶紫茗双眸落寞，“我是因为去城外给流民施粥染上的疫病，这本事善心之举，若是让人知道帮助他们的结果是这样，大家定会对流民心怀恨意。”
“我只是想看到两全的局面，却没想到因为我的隐瞒，让京城陷入险境……”
“我有罪，叶太医不愿意救我也是应该的。”
她说着声音中带上些哽咽。
空气一片寂静，只剩下她的话语声和泪珠碎裂于地的轻响。
屏风模糊了她的面容，凄惶的言语却让若隐若现的病弱姿态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京城最为高贵的贵女典范，在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商人面前露出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
他们本因为钩心斗角冷硬的心肠不由生出些不忍。
“叶二小姐，您快别这么说了，你也是受害者。”
“您本性善良，现在这局面的出现，的确跟你没有关系，您虽说染了疫病又没有出去乱跑，只是隐瞒而已，不必这般自责……”
“叶太医，叶二小姐都已经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半点反应都没有，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也跟着红了眼眶的几个大男人见叶清若没什么表情心生不快，调转方向就来指责他。
其他人也跟着皱眉。
“对啊，叶太医你之前在城门口的时候救流民救得那么积极，现在却不肯出手救叶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以为你是医者仁心，将所有人放于同等地位才会救助流民，现在看来……你分明还是偏心。”
“连救人都还要夹带私人感情，你不配为医！”
谴责声汹涌而来。
她不配为医？
这些人被叶紫茗三言两语带跑偏，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们还不配为人呢！
叶倾若五指紧握，眸光凉入骨髓。
“你们一口一个我不救她，但在此之前，麻烦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承南侯府把叶二小姐染病的事情捂得那样严实，我怎么救？”
“以及，我也没见到她的隐瞒消解半点你们对流民的偏见仇视，这种离谱的借口也就你们能信。”
她嗤笑一声，众人被她说得一阵赧然。
叶倾若最后看向叶紫茗，扯了扯嘴角。
“叶二小姐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倒是妙，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向大家证明我研制出来的药物有效，既然你愿意让那碗药物去救情况更加危急的患者，我自然也能如你所愿。”
“诸位，你们可以重新决定，这碗药用在谁身上了。”
这话一出。
其他人什么羞愧愤恼的情绪一扫而空，跳起来又开始争夺那一碗药的归处。
眼看着叶倾若就要走。
叶紫茗终于发现她好像演脱了，瞳孔一缩急得站起来。
“叶太医留步。”
“叶二小姐刚刚不是还说不救你是应该的，你准备以死谢罪吗？”叶倾若头也不回。
“喊我做什么，怎么，你后悔了？”
她把刚刚叶紫茗扯出来的高帽，反手扣回去。
叶紫茗僵住。
“我……我不是后悔……”
她还想再找个说辞隐藏自己的本心。
叶倾若才不给她这个机会，再次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