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已经发话，不论如何，流程还是得继续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司仪心惊胆战地扯着嗓子喊完，正准备送进洞房。
“等等。”
叶倾若突然开口，似笑非笑。
“这流程，好像还落了一步。”
司仪颤抖着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皇帝，唰唰翻着手中敲定下来的流程册子。
“没……没有问题啊，还请三皇子妃明示。”
“今日毕竟那的是侧妃，总该给主母敬茶才是，我人都在这了，这流程难道不该走一走吗？”
什么主母啊！
连掌家玉印都没有，这个名头本来就虚有其名，司仪当然没将其加在册子上。
可是眼下皇帝就在旁边看着她也不敢多说，连忙点头哈腰赔着笑道。
“是咱家思虑不周，咱家现在就把这个流程加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倒茶！”
迫于压力，丫鬟们也动作飞快，当即奉上一杯茶，放到柳婉清面前，抖着声音。
“侧妃，该给主母奉茶了。”
柳婉清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掌心都快被掐得血肉模糊了。
即使头上有盖头，她也能从缝隙里看出对方的动作。
只见叶倾若穿着一身丫鬟的服饰坐在主位之上。
而自己穿的明明是近乎正妃形制的嫁衣，却只能跪在地上。
这一刻，柳婉清内心的羞辱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个贱人。
明明今天被羞辱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叶倾若。
她不甘心！
“你还在等什么。”
看出对方满心怒火的叶倾若微一挑眉，一字一句缓声。
“难不成，是不愿意奉这杯茶？”
“妹妹……当然愿意。”
柳婉清现在再不甘心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她深呼吸一口气，端起托盘里的那杯茶，递给叶倾若，接着杯壁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主母，请喝茶。”
“辛苦了。”
叶倾若勾唇，刚准备接过杯子，突然手指一顿。
柳婉清心中浮出些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
“你说若是这一杯茶我不喝，那你这个侧妃是不是算礼仪未全，无法记入皇家玉牒，依旧是个外室。”
叶倾若极轻极淡的一句话飘入耳。
柳婉清身体一抖，差点将手里的杯子捏破。
“我都已经给你敬茶了！”
再开口时，连带她向来温温柔柔的语气都有些忍不住了，裹上了些怒火。
叶倾若：“我也可以不为难你，但忍冬的奴籍……”
柳婉清眼睛狠狠一闭。
“知道了，我不会赖账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叶倾若用气息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接过那杯茶。
眼见着对方抿了一口，柳婉清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总算结束了……
今天，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屈辱的一天。
她柳婉清，迟早要将今日所受的所有折辱，统统还给叶倾若！
仪式有惊无险结束。
众位宾客甚至连酒都没敢留下来喝，匆匆告辞。
原本热闹至极的喜堂顿时冷清下来。
“今日多谢陛下为臣妇撑腰。”
叶倾若起身走到皇帝的面前一礼道。
“朕不过就是在旁边看看，可算不上撑腰。”皇帝戏谑道。
“陛下莫要打趣臣妇了。”叶倾若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带上两分无奈。
大家都不是傻子。
说是只是在旁边看着，但皇帝的存在和态度摆在那，又怎么能不算是无形的撑腰呢？
她如此坦白，皇帝心中那一丝芥蒂反而烟消云散，哈哈大笑两声，再次看向叶倾若时眸光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朕倒是突然觉得，当初将你许配给老三是暴殄天物了……”
叶倾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行礼。
“陛下折煞臣妇了。”
“说这些话做什么，朕瞧你顺眼，日后你若无事可以进宫。”
皇帝语气深不可测，“多探望皇后与太后，对你有利……”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这时高公公出声提醒道。
“朕知道了。”
皇帝摆摆手，冲叶倾若笑道，“希望下次，你还能带给朕一些惊喜。”
说完他大笑着携高公公离去。
叶倾若却笑不出来了。
皇帝那哪是让他进宫看皇后和太后，分明是瞧上她了！
草，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