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云正在跟被救醒的流民说话。
准确地来说，是流民们在滔滔不绝，他在中间笑容勉强，明显是在走神。
叶倾若的到来，像是往湖面上投了一枚石子。
流民们纷纷炸开锅。
“叶大人您……不对，叶大人您的腿这是……”
众人担忧的目光落到叶倾若粽子一样的右腿上。
叶倾若笑笑，“没什么大事，只是伤了皮肉，孙院使不肯让我下地才包成这样的。”
他们松了口气，又七嘴八舌关切了好几句。
叶倾若本还在应对他们，蓦地看见容凌云转头要走，她扭头道了句歉，快速滑动轮椅跟上去。
“五皇子。”
她喊了一声，容凌云背脊绷紧，脚步加快了两分。
“等一下，你……”
叶倾若下意识也跟着加快速度，结果一个手错，手指按到开关。
唰地一声。
一支飞刀激射而出，擦过容凌云的侧脸，扎进不远处的树干上，尾端嗡鸣不止，可见力道可怖。
容凌云：“……”
他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抬手一摸，指腹上一片通红。
叶倾若表情僵硬了一秒，抬起手，轻咳一声。
“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容凌云脸皮一抽，长叹了一口气，无奈转身，“叶姑娘，本皇子身手不好，这种杂技还是太难为本皇子了。”
他折身走近叶倾若，眼睛在轮椅上打量许久，屈指在椅背后方突起的花纹上一敲。
一声极其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响起。
“好了。”
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叶姑娘再试试看。”
叶倾若不明所以，顺势再按了一下方才碰到过的地方，奇妙的是这次再没有暗器射出。
她眉毛微不可察一挑，一划轮椅面对容凌云。
“你还会机关术？”
“本皇子毕竟就是个不受宠的闲散皇子，平日没什么正事干，只能看些杂书打发时间，这轮椅的设置有点眼熟，本皇子就随便试试。”
容凌云囫囵掠过，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
叶倾若看出他的兴致缺缺，整个人萎靡不振，跟平时那个把花言巧语挂在嘴边，一双桃花眸时刻在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想起他这状态的原因，叶倾若手指微动。
“五皇子，关于叶青的事，我……”
她正要跟人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容凌云却猝然出声，截过了她的话头。
“本皇子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叶倾若：“嗯？”
容凌云抬头，望着她的桃花眸里满是复杂，“那些流民告诉本皇子真相了。”
“叶青，叶倾若……”
“明明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只差一个字，本皇子怎么就那么蠢，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注意到。”
这……
叶倾若都不好提醒他。
他这一句蠢，可一不小心连带着把他父皇皇叔一起骂进去了。
“不过皇叔也是，他直接告诉本皇子你就是叶青不好吗，说什么她死了……”
容凌云一想到他为此在流民们面前出的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叶倾若沉默了一秒“其实，你皇叔说得也没错。”
容凌云错愕看向她。
少女垂着眸，长睫掩盖住了眸中的情绪，他看不大明晰，只听见那道冷感的声线语气极轻道。
“叶青在我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就等同于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