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栩栩听的一清二楚,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看着窗外,也假装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时文扬松了一口气:“那我可说了。”
“说吧。”时瑾年忙道。
她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时文扬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些年……照顾你外婆和舅舅一家的,是凌总。”
“是他?”时瑾年有些意外。
“是,你舅舅、舅妈、表哥的工作,都是凌总安排的。”
“只是……他不让我告诉他们。你外婆的疗养院,也是他找的。”
“这些事情都是我跟我爸出面,别人根本不知道。”
时瑾年:“……”
凌砚庭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你母亲的灵位,他每年都会挑选节日来祭奠。”
时瑾年冷笑一声,好半晌才说:“是吗?”
她看向前面的道路,心里觉得嘲讽!
当年他这么对自己,现在弥补她的亲人,大概是因为,还是过于内疚了吧?
后座的伊森眼皮子也跳了一下,只是没睁开。
栩栩更是竖起耳朵听。
越听,越觉得前座那两个女人,就是在讨论爹地。
如果真是爹地的话……听起来,那个自称她妈咪的女人,跟爹地很熟?
“是啊。”
时文扬点了下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不知道……唉。”
时文扬压低声音,说道:“清明、忌日、正月、你生日,他都会过来。”
“只是……我每次都没见到,他跟我爸直接说的,去祠堂祭奠了就走。”
“祭奠完了,还会去二叔家,你以前住过的阁楼待上一会儿再走。”
时瑾年皱眉,“那个别墅……”
“就是因为这个,二叔现在虽然管理仓库,可是那个别墅还保留着,不许人动你的阁楼。”
“而且我听说……这两三年,他每次来,还会带一个小娃娃。”
“带个小娃娃?”时瑾年古怪的看着时文扬。
时文扬点头:“嗯,保的可严实了,谁也没见过面,我爸都没见过。应该是他后面生的孩子吧。”
时瑾年皱眉,随即笑道:“子嗣对凌家人来说,很重要。”
想起他在会场的时候,林玖玖似乎也说自家新开的生态园有适合小孩骑的马?
所以,男人就算做出一副再深情的样子,或许也只是假装的!
他的怀念,也许有内疚,但看起来更可笑!
时瑾年现在只觉得可笑。
“这些,也许都是他应该做的,弥补他心里的愧疚而已!”
时瑾年冷着脸说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应该也会觉得很内疚吧,毕竟……”
毕竟当年他们母子派人用车撞了她,还派人活生生剜了自己的心头血!
当时她肚子里可怀着凌砚庭的孩子!
可是他还是丝毫不留情,所以他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你说……当年也许他是迫不得已?他如果知道你还活着的话……”
“迫不得已?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时瑾年打断时文扬的话:“他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也许会想办法让我死的更快!”
后座的栩栩听着,小家伙都快皱眉出川字纹了。
只是,他还不太理解。
但此刻的他,心里更加怀疑他们说的就是爹地了。
如果真的说的是爹地,那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他的……
栩栩不敢再想下去,继续听着。
只听时文扬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凌总的性格,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也许他是真的心里内疚,怀念你呢?”
这一次,时瑾年还未开口,后座的伊森已经听不下去了。
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可能心里内疚?凌砚庭这种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家和他自己!”
“他这么做,肯定是在演戏,不是在演戏就是有别的目的!他是个没感情的人,不可能心里内疚!”
时瑾年:“……”
时文扬:“……”
一旁的栩栩也被惊的转头看向伊森。
一听到凌砚庭的名字,栩栩就确定他们是在说爹地了。
本想怒斥伊森不许这么说爹地,可恍惚想起什么,他又忍了下来。
不行,他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认错人了!
栩栩眼神复杂的看向前座的时瑾年,那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就是自己的……妈咪?!
只是他人比较小,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伊森的身上,他又被副驾驶的座位靠背拦着,所以没人注意他的表情。
“所以你在装睡?”时瑾年眼皮子跳了跳,从后视镜扫了伊森一眼。
伊森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是在装睡,我那个……就是,刚醒过来了,正好听到了。”
栩栩吞了口唾沫,慢慢平静下来,可目光却忍不住一直朝时瑾年扫。
“妈咪……”
栩栩忍不住的,试探的叫了一下时瑾年。
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有些不一样。
时瑾年未曾注意栩栩的古怪,柔声道:“吓到你啦?要喝水吗?”
“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妈咪。”栩栩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时瑾年心里一软,没继续刚才的话题:“是坐车累了吗?”
栩栩慢慢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栩栩有些古怪,不过时瑾年也没多想,对他说:“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能去祭奠外婆啦。”
栩栩点了点头,听话的闭着眼睛靠在儿童安全椅上。
他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时瑾年道:“好了,当着小鱼儿的面,别再说这些了。”
“不管那个狗男人是什么心态,都不重要了!”
栩栩听到时瑾年说爹地是狗男人,眼皮子跳了一下,不过始终忍着没睁开也没说话。
他琢磨着……
爹地跟妈咪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误会呢!
还有,他们口中的小鱼儿,是妈咪跟这个伊森生的孩子?
跟自己长的很像?
不行,他得防着点,爹地是个大直男,他要想办法,把妈咪哄回家才行!
打定主意的栩栩,就更加笃定了。
时文扬问时瑾年:“这几年……你在伦敦都做什么呀?”
伊森忙道:“她可忙着了,她就是……”
“就是忙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儿,有机会,你过去玩,我带你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时瑾年打断了伊森的话,不想多提。
时文扬也聪明的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