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解决掉这名敌人,方学浑身都湿透了,一半是汗水,一半是雨水。
方学甩了甩脱力的手腕,探手在对方的身上摸索起来,可是事与愿违,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辨别对方身份的东西。
也就无法判断,对方是雇佣兵,还是梅国佬的现役人员。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个昂撒人已经死了。
退而求其次,方学捡起对方的手枪向着丁锋的方向追去。
此时丁锋和刘志平已经脱离接触,正准备撤到高地上,但是方学已经看到高地的侧面亮着“三长一短”的红外识别灯。
方学制止了两人,指着高地的侧面示意道:“苏文彬给我们发信号了,从这里上。”
丁锋看着高地一侧,那里的崖壁如刀切斧凿一般,坡度已经超过60度。
丁锋指向正面问道:“从这里上去不是更好吗?”
方学看了一番地形忍不住地笑了:“苏文彬还是很聪明的,如果我们从这里上去,刚好面对苏文彬等人的射界,他们不能给我们提供掩护,后续的敌人也会咬着我们的尾巴一起冲上去。”
接着,方学故意操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会不会是怕了吧?”
丁锋抬腿就走:“老子怕个球!”
三人并肩向着高地上攀爬,热带丛林里本就潮湿,崖壁上密布有湿|滑的苔藓。
此刻又下起大雨,没有攀登索的辅助,三人艰难的爬行着。
迫击炮还在不停的射击着,突然,一团炸光在崖壁上爆开。
受到爆炸激波的冲击,方学感觉面向炸点一侧的身体发麻,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蹬踏上的一块石头出现了松动。
紧接着,方学控制不住身体的滑下去。
身处于方学左侧的丁锋却眼疾手快,探手一抓刚好抓住了他的战术背心。
但是丁锋也处在湿|滑的崖壁上,他的着力点只够承受自己的体重,在下滑的方学冲击下,两人一起慢慢的向下滑去。
——“方学!”
丁锋大叫着提醒,可是方学的眼神一片恍惚,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见状,一侧的刘志平大叫着“丁锋坚持住”,手忙脚乱的想要过来协助。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丁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自觉的低吼,拼命拽着方学不撒手,用力抬起头看向崖壁,想要重新寻找着力点。
为了增大摩擦力,丁锋全身伏在坡度超过60度的崖壁上,双脚胡乱的乱蹬,可是湿|滑的崖壁让两人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样下去,两人非摔死不可!
眼瞅着左下方有一棵横生的小树,就像发现救命稻草一样,丁锋现在只希望它能承受住自己和方学的体重。
丁锋找准时机,半躬起身子,陆战靴在苔藓密布的崖壁上用力蹬踏一下,拽着几近陷入昏迷的方学飞扑过去。
只有这一次机会,丁锋飞扑过去,胸膛狠狠撞击到小树干上。
他忍住疼痛,左手用力环绕住,终于控制住两人的身形。
小树虽然小,但好在根系扎的较深,两人这下不用被摔死了。
在刘志平的协助下,丁锋几乎是拽着方学爬上高地。
见方学的意识还有点模糊,丁锋粗暴的拽过来纪浩强。
——“刚才一枚迫击炮在方学身边不远处爆炸,他会不会死啊?”
说着话,丁锋急的差点没哭出来。
纪浩强快速给方学检查了一番,然后没好气的白了丁锋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他只是脑震荡了。”
丁锋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有点搞笑,于是习惯性的搔了搔脑袋,却又发现还隔着头盔,那副模样更为滑稽。
纪浩强给方学注射了一针盐酸氟桂利臻注射夜,目的是扩张脑皮层上的毛细血管,提高大脑的供血量和供氧量。
为了躲避迫击炮的轰击,众人抬着方学向高地的反斜面撤去。
纪浩强再给方学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在身边急切的呼唤下,方学目光中的呆滞终于消失。
附近的枪声还未停息,方学向眼前的纪浩强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纪浩强说道:“刚才迫击炮弹爆炸的冲击波炸了你一个脑震荡,造成了你闭锁性昏迷,是丁锋把你从崖壁上救上来的。”
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但是方学记起了刚才高地崖壁上的惊魂一幕,是丁锋咬着牙把自己提溜上来的。
但是身边只有纪浩强一人,方学急忙问道:“那其他人呢?”
纪浩强为他解释:“我们已经撤到了高地的反斜面,苏文彬带人前出侦察了,寻找路线转移。”
突然,高地下的枪响更为激烈了,苏文彬和丁锋狼狈的跑回来。
——“方学,你醒了?”
看到方学刚才呆滞的目光变得有神,丁锋不顾身后的枪响,抢先关切的说道。
顾不得闲话,方学向苏文彬询问:“可以脱离吗?”
苏文彬绝望的摇摇头:“高地下四周都是敌人,迫击炮已经不再发射,估计他们知道我们已经运动到反斜面了,他们正在转移迫击炮阵地。”
反斜面可以阻挡相对方向的炮火,敌人也不傻,只要继续运动到反斜面的正前方,就可以继续进行炮火压制。
方学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我们能突围吗?”
苏文彬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能。”
高地下的敌人太多了,虽然还未急于攻击上来,那是因为他们正在等待迫击炮的协同。
前方响起吴大山的机枪咆哮声,苏文彬大喝一声:“接敌!”
方学这才发现,这里的每个人的状况并不比自己好。
吴大山的头盔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头上裹着纱布,他的201式班用机枪已经没有弹链了,只能插上了一支弹匣应急;
夏雷身上的战术背心爆炸的气浪撕烂了,看样子他的子弹也不多了,应为夏雷正用191式精确射手步枪往高地下边打着单发精度射,以迟滞敌人的进攻;
苏文彬的肩膀被鲜血染红,他掏出胸前弹药包里的最后一支弹匣勾挂上,接着无尽凄凉的对方学说:“我们马上就要弹尽粮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