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说到了,无端了扯了彼此的脸;江瑟瑟与江守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三字箴言:不可说。
许是那一日的闹腾让所有人都收敛了起来,倒是让江瑟瑟多了难得的闲暇时光;只是,有一句话,到底是真理,海面上越是安静的时候,风暴来得就越是猛烈。
许多一直积着的事情,如果在一日之内爆发出来,很多时候,就不是江瑟瑟的谋划所能控制的了。
五月的天,就如同加了一把柴的火,越发的热起来;无端的,房中的江瑟瑟突然间想起了容斐说过的一句话:更多人愿意在其他方式下说出事情来,而不是手段。
“小姐可是在想什么?”一下一下的打着扇子,花阡低眉看着江瑟瑟的眸光一会暗沉,一会幽深,到底还是问出了声音。
闻声,江瑟瑟倒是回了一些神,眸光落在花阡的脸上,微微有些出神,道:“我在想世人最容易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花阡听着江瑟瑟的话,倒是有些错愕了,这个问题,不是很好的解决的吗?
没有错过花阡眼中的神色,江瑟瑟来了兴趣,道:“你知道。”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其实,容斐说的没有错,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了她的手段的,即使受的了,那估计也就是离死不远了;而有时候,她不需要他们死,而是需要他们活着,受自己的控制的!
脸色微微有些红晕,花阡看着江瑟瑟,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般,牙一咬,目光一沉,道:“床上!”
脑子里面突然有了半刻的空白,江瑟瑟沉默了许久,而后面色不变,道:“床上吗?那……就是青楼最多床了。”
她说得极其的坦然,眼中没有半分的风月,只是氤氲着算计的光芒。
花阡觉得有些怪得很,自家的主子看着那么的精明,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人啊,总是在醉生梦死的时候,什么都会吐出来,尤其是在颠鸾倒凤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可以一股脑的都吐出来。
“我要看看,花阡找一个来看看。”当季,江瑟瑟随意道,说得就好似要赏花一般的随心。
当下,花阡窘迫了。
“怎么,你找不到?”身旁的人没有回话,江瑟瑟目光一扫道:“如果你不知道选什么青楼的话,那就找帝都最大的青楼好了。”语落,江瑟瑟直接起身。
花阡看着江瑟瑟今日是非去不可的架势,便也不好说什么,直接的跟了上去道:“小姐,青天白日的,青楼不做生意的。”
迈出去的脚就停了下来,江瑟瑟愣了愣,“白日不做?哪里来的生意?”
“小姐,青楼都是天黑了才开张的。”面色已经是尴尬了一片,花阡看着江瑟瑟弱弱道。
江瑟瑟沉思了片刻,而后想到了一个理由:天黑好办事。
她想,大抵是前世活得太过于拘束,也太过于规矩了,所以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她居然就不知道,青楼是不做白天生意的;如此一想,江瑟瑟无端一笑。
白日里隐藏得极好的坏骨子,到了黑夜的时候,就全部的显示了出来,耳畔的莺莺燕燕,鼻尖的脂粉香味,再看着那杯盏交错,好一片纸醉金迷的浪荡景象。
花阡做了一些安排,江瑟瑟是从青楼的后门进来的,且一踏入便直接安排进了最好的厢房之中,里面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不该有的东西,是一件都没有,故而当江瑟瑟打量这青楼的房间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大的收获,和自己的闺房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多的,就是一夜的春宵苦短罢了。
旁边的房间嘭的一声被踢开,江瑟瑟听着门口声音,眼底起了一丝波澜,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擦着杯身,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直接走向了墙壁。
掀开了一副山水图,一个小洞就出现面前,江瑟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当下就直接做起了旁听者。
“公子这一回,要给青萝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若是无趣的话,青萝可是不答应的!”女子的娇笑声配合着绵绵的调子,直接就让人的身子酥了一半。
“哟,小青萝这还和爷娇起来了,让爷的心都酥了。”男子浪荡的声音,透着坏心思,当真是纨绔子弟的架势。
“那爷你倒是说说啊,青萝这一天可是等着爷说有趣的事情呢!”依旧是绵绵软软的调子,其语气中的期待,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得紧。
“爷说了,小青萝也如何来报答爷呢?”在耳鬓的私语,当真是调情。
“那就要看爷的胃口有多大了!”绵绵软软的声音,突然间就多了几分风情,吐气如兰得让人着火。
“爷就爱你这张嘴了!”男子说得兴奋。
这一语双关的话,无端羞红了女子的脸,紧接着便听到了女子道:“爷到底是个青萝带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似小女儿家的低语轻喃,恨不得让人掏心掏肺。
“你可知道,西凉如今出了政变了,那些皇子一个个的都斗得乌烟瘴气了,如今可是有西凉的皇子到了东雷求取助力了,东雷可是如日中天了,爷我的身份也是如日中天了,我的小青萝,可得好好把握爷呢!”男子突然间压低了声音,话尾的时候,语气微微上调,说不出的勾人得紧。
闻言,女子的声音也没有多大的欢喜,倒是多了一些醋味道:“爷,明明知道青萝想知道的趣事不是这些的,爷得自罚三杯!”
房间的另一边,江瑟瑟微微离了墙壁些许,沉默了许久。
西凉……
前世的时候,西凉确实来东雷了,只是那时候,是用着求娶贵女的名号来了,她竟不知,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多的猫腻在。
突然间门被猛的踹开,江瑟瑟原本是在出神的,可听着声音,下意识的看向门边,入目却是一个少女。
怒拔弓张的少女,一身的淡紫烟罗不仅没有将她显得各位温婉,反而多了几分的嚣张之色。
然后就见少女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满是奇怪的颜色,然后瞬间就又是了然。
“你……”江瑟瑟远远站着,瞧着少女的神色变化,眼底满是凉薄之色,只才开口,便直接被打断。
淡紫烟罗衫少女道:“你也是来抓奸的?”
语落,附加道:“我也是的。”
脑海中回忆着前世见过的女子,却独独没有她的,一时之间也不敢妄动,只依旧凉薄道:“不是。”
淡紫烟罗衫少女听着江瑟瑟回答,心中大多明白,自家的夫君出来寻花问柳的,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也没有多说什么,直道:“我是!那个混账东西,我找到了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顿了顿,淡紫烟罗衫少女看着江瑟瑟面对着墙壁,心中多少明白什么,忍不住问道:“隔壁的人是你什么吗?若是你什么的话,我就不过去了!”毕竟一间一间的找也是浪费,可以少找一间房间,她也好省下几分的力气和那混账动手。
闻言,江瑟瑟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她就是一个来听墙角的,确实不认识。
眉头可见的皱了皱,淡紫烟罗衫少女想了想道:“那既然这样子的话,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墙角吗?如果不是我要找的人,也不用进去了,不然人家做到了紧要关头被我一吓的话,估摸就残了。这样子的话,罪过就大了。”
语落,淡紫烟罗衫少女的脸上出现了愤恨的神情,这句话是那一次自己抓奸的时候,那个混账说的。
“随意。”江瑟瑟看着淡紫烟罗衫少女的神情,一会开心的,一会愤恨的,心中大抵明白,四个字足以说明:为情所困。
果然,情爱一事,如狼似虎。
淡紫烟罗衫少女听着江瑟瑟的回答,也不拘着,直接就走了过去,眼睛看着那小孔,只一眼,瞬间就大怒:“好啊,你这个混账,果然又来找这个小狐狸了。”
另一边厢房,正欢喜的男女突然间就一愣了,然后就见男子猛地站了起来,目光一凝,瞬间就看到了那孔洞。
还不等淡紫烟罗衫少女的少女走过去,那男子就自己走了过来,懒懒的靠着门边,一副风流的模样,道:“小尾巴,你还真是好本事啊!你到底给了我身边的人多少的好处,让他们处处都帮着你!”
“娘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的!”看着男子,淡紫烟罗衫少女蹬眼道,一张认真脸。
“别,那是我的娘,不是你的娘,你这还没有过门呢!还真是不害臊!”男子看着淡紫烟罗衫少女,嘲讽道。
闻言,淡紫烟罗衫少女脸色一红,手指着男子,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子对得起我嘛!”
“这不是还没过门,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妻子了!”男子挑眉道。
“他……”看着男子,江瑟瑟有些熟悉,不自觉的开了口;黑白分明的双瞳凝了凝,而后眼底滑过了一丝暗色,前世这个人是容昊一大助力!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还真是……好得很!
江瑟瑟突然间出了声音,淡紫烟罗衫少女目光随即落到了她的身上,目光一凝,指着男子大声道:“你认识他?”
“你不是说过他是你的夫君。”目光落到了淡紫烟罗衫少女身上,江瑟瑟漫不经心道。
门口,男子有些玩味的看着江瑟瑟,明明她刚刚的神情就是诧异,可是他记得她没有见过她的!当下,嘴角勾起了一抹玩笑之色,道:“小尾巴,你今日居然来了帮手来了,这是要送我当暖床的吗?”
“狂徒!”一旁的花阡听着男子的话,面色一冷,斥道:“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轮到你糊言秽语了!”
“小姐?到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的胆大,居然来了这青楼,还真是……”顿了顿,男子的目光落到了淡紫烟罗衫少女身上,笑道:“和这个小尾巴一样放开得很呢,不如,我们一起玩玩。”
一把扯住了要动手的花阡,江瑟瑟懒懒的打量着男子,而后毒舌道:“不了,你千人睡,万人枕的,我嫌脏。”语落,眼底是浓浓的嫌弃之色,好似男子真的是脏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