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收到了消息的花阡花陌一早便在江府的门口等着江瑟瑟,远远的见到了人影,当即飞奔而来。
“七皇叔……”容斐的身影被隐在了夜色下,两人均是没有看到,如今一走进,便看的清清楚楚,当即便有些畏手畏脚了起来,低声道。
“嗯。”冷冷的应了一声,容斐朝着花阡伸出了手,他看到了她手中的披风,是为江瑟瑟准备的!
花阡倒是反应快的,当即便将手中的披风恭恭敬敬的递到容斐的手中。
接过了披风,容斐轻轻的将其披到了江瑟瑟的身上,认真的打着领口处的结,难得柔情,只是,开口的话,却没了那柔情,只听得他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是说笑的,我的府邸,多了的没有用的院子。”
瞬间,江瑟瑟的目光一沉。
“说明白。”容斐固执道。
“明、明白……”一愣,江瑟瑟恍惚道。
此时,江府的大管事江正亦是走了过来,没有意外的也看见了容斐,不过倒也是摸爬滚打过的老人了,脸色依旧未变,道:“七皇叔。”语落,又看着江瑟瑟道:“小姐,家主正等着您。”
容斐扫了眼江正,没有多说其他,只点头回应,又看着江瑟瑟,道:“江老怕是担心了”
一旁,江瑟瑟点头道:“我这里就走。”
只是才迈出了步子,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容斐握着,下意识的看向了江正,指尖他一直低垂着脑袋,当心也少去了不少的尴尬。
“放手,我要回府了!”挣脱了几下,可是还是没有挣脱容斐的手,当即江瑟瑟压低着声音道。
只是,四周太过于安静了,她即使说得再小声,旁人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容斐有些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目光在她的脸上留恋,道:“今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这一句话,很明显,容斐是对着江正道的,也是对着江守道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江瑟瑟飞快道。
只待容斐一松手,她当下快步的离开,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可不是嘛!如此癫狂的七皇叔,自然是令她害怕的!
明明前世的时候,他和她之间就没有出现过情爱一说,今世这么久如此纠葛了!
只是,江瑟瑟到底忘记了,前世的时候,她见到容斐的时候,已经是容昊的妻了,便是有纠缠亦是不可能的,而今世,她没有任何的情爱缠身,自然,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世间一事,谁都捉摸不清,明明是这般的,可是转眼就又成了那般了。
一路安静的走到了江守的院子,江瑟瑟远远的见着,就看到了江老头的院子一室通明,犹如白昼一般。
“我回来了。”入门,江瑟瑟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这句,可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迎接她的不是江守的嘘寒问暖,而是迎面而来了一个茶杯。
瞬间,江瑟瑟猛然侧身,堪堪的躲过了江守抛掷而来的杯子,大声不满道:“江老头,你这是谋杀!我可是江府唯一的的嫡出苗子了,哪里就是你可以如此摧残的!”
“你这个破落玩意还敢说!出了事也不知道马上回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当即,江守看着江瑟瑟,吹胡子瞪眼道。
避开了一地的碎片,江瑟瑟看着江守那怒急红眼的模样,心头一暖,只是为表露出来,只嘟囔道:“你若是担心我,直说便是了,弄了这一手,简直就是太败家了!”
闻言,江守的面色就有些尴尬了起来;脸上的怒气也绷不住了,最后破功道:“听说七皇叔无意寻到了你,所以送你回府了?”
“你不是在我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何必问呢,眼见为实,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得顺口,江瑟瑟眼睛都不眨道。
只是,江守的眉头在江瑟瑟说完之后就皱了起来,世间很多事情是不能用眼睛看的,有时候,眼睛也是一个骗人的玩意!
看着江瑟瑟,江守正色道:“你和七皇叔什么关系?”
“哪里有什么关系啊!不就是路人的关系。”说谎也不带眨眼的,江瑟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说得还甚至认真。
她和容斐之间的纠缠,她有点不想要让他知道,不想要让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忧心忡忡,更何况,这条路是她选的,就是再苦,那也要咬牙走下去!
“若真是路人,那他会为你处理今日的刺杀!”当下,江守的声音稍微有些提高,隐含怒意。
“或许,他这是想要日行一善了!毕竟人做多了坏事,总是要做一些好事来弥补一下的,不然,午夜梦回的时候,还真是不安心得紧!”饶有其事的说着,江瑟瑟无所谓的笑道。
“破落玩意,你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你说得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来,你和七皇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的,我就将你的狗腿子给打断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有事没事的给我出去外面惹事!”说得直接明白,江守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瑟瑟,俨然就是一副逼供的模样。
“唉,我说,江老头,我好歹也是你的孙女,你这个样子,看的我好像就是一个犯人一般,真是不应该!”打诨的说道,江瑟瑟撇嘴转移着话题。
“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了,你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没事了。不给我老老实实,明明白白的交代了,你今日就别想出了这门!”语落,江守就是一副耗到底的架势。
“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就这么的执拗,你难道还真的就希望我和七皇叔真的有不明不白的关系嘛!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么你一顶轿子将我送去七皇叔府就好了!”耍泼无赖道,江瑟瑟一屁股就做到了椅子上,一副随便你的模样。
一时之间,江守被江瑟瑟的这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还真是造反了不成!
“江瑟瑟,你想平白的送上门给人家,你这是要造反了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了你的腿!”一拍桌子,江守厉声道。
一个两个的,还真的就是和她的过不去了还!有事没事就盯着自己的腿,还真是了!
“我的腿要是断了,有本事你别我接上去,让我一辈子的半身不遂,或是运气好些,成了跛子,才能如了你们的意了!”挑眉,江瑟瑟道。
“你还真给你能耐了!你说,你到底和七皇叔什么关系!”江守暗自庆幸,还有没有让这个破落玩意给带偏了!
这个小兔崽子还真是的,三两句就把人带到了沟里去了!
江瑟瑟听着江守的话又回归到了原地,心中甚是郁闷,怎么这个老头子就还坚持着,真是累人得紧!
“我和七皇叔也没有什么,只是他救了我多次,人情,我不能不还。”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江瑟瑟的神色亦是有些惆怅了起来。
闻言,江守沉默了。
她说的话不假,几乎每一次她出事的时候,都是七皇叔保得她平安归来,这些事情,虽然做的极其的隐秘,没有被其他人知道,可是他还是知道的。
七皇叔的人情,哪里就是可以随便还的!
或者说,他们江府还不还得起还不说呢!
“如今,你还要我说什么吗?”打量着江守的神色,江瑟瑟不紧不慢道。
闻言,江守的目光落在了江瑟瑟的脸上,久久道:“你可知道如今帝都中的局势?”顿了顿,也不待江瑟瑟开口,续道:“东雷的五个皇子,党派林立,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东雷王的位置,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而七皇叔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这个东雷说到底还是他的,当今的东雷王不过就是鸠占鹊巢罢了,若是七皇叔那一日要争夺起来了,其中的腥风血雨,你可知道?而且说不得,你就会成为七皇叔皇途上的第一个死人!”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江守说得坦然,其中的种种秘辛皆是不可说之言,可他偏偏就说了出来。
当即,江瑟瑟的眉头皱了起来,道:“江老头,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莫名地,她觉得有些不安。
“怎么听到我说的这些,你怕了?”挑眉看着江瑟瑟,江守道。
怕?怎么会怕?前世,她可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了五龙夺储的人,而且,到最后的时候,七皇叔也没有插手!甚至天下大定之后的久久,她才知道了原来容昊不过就是容斐的一颗棋子,一个傀儡罢了!
不过,江老头的那一句,东雷本就是七皇叔的,着实令她有些吃惊。
“怕什么,皇家自古混事多,骨肉相残,兄弟相杀,不过就是常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江瑟瑟说得随意,神色间没有丝毫的在意。
皇家之中,人心是最容易变的,由白到黑,往往就只需要一个念头。
前世,她看得太多了,多到都麻木了呢!
“破落玩意,这个帝都的局势,就好似看不见底的水,陷进去,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难得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喝,江守说得凝重。
“你是想说,七皇叔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水吧!”她聪明,一言就道破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明白的他的心思,就是不想让自己和容斐有太多的接触,不然,日后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她必定是死得最快的一个。
“你知道就好,所以,日后就不要和七皇叔有过多的纠缠了,他这个人,太危险了,你和他在一起的话,我真的会保不住你的!”最后一句话,江守说得艰难。
江守说得如此的直白,江瑟瑟是有些沉默了。
“帝都的局势每一日都在变着,谁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得,日后那屠杀之人,不是旁人,许就是我了呢?”片刻,江瑟瑟道,眼底的眸光有些模糊,看不清切。
闻言,江守有些诧异。
“江老头,你不用诧异的,我的心不比他人白,甚至,我的心早就已经黑透了,我对自己太过于纵容,纵容到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去忏悔。”看着江守那诧异的神色,江瑟瑟徐徐道;而她那眼底的凉薄,无端令人心寒。
“你终究是不肯听我一言……”久久,江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