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自重,又是自重!”容安的神情中出现了不耐之色,看着秦子卿道:“爱之一字,本就没有什么自重可言的!大公子,我钦慕你之久,自重而是若是真的有用的话,那么一开始,我就不会钦慕你了!”
她的话,带着丝丝缕缕的苦涩。
当下,秦子卿沉默了起来。
“他不爱你!看,不是很明显的嘛!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不是你喜欢什么,他人就一定会喜欢什么的!你喜欢大公子,大公子就一定要喜欢你吗?真是可笑!”字字句句,江瑟瑟都伤了容安的心。
“你……”
“你什么……昨日你如此对我,我今日,不过就是口头上还给你罢了!若是真的如我昨日一般的,公主的身子骨,怕就不行了!”打断了容安的话,江瑟瑟说得理直气壮。
秦子卿听着江瑟瑟这一番话,眉头微微皱起,却也没有说什么。
容安听着江瑟瑟的话,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贱民罢了,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凭什么和我相提并论,江瑟瑟,你就只能一直被我踩在脚下!”
“那金枝玉叶有如何?还不是一曲凤求凰!”眼底的嘲讽实实在在,江瑟瑟回击道。
“放肆!”容安尖声道。
“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公主?只不过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罢了!容安,你有的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没有了这些,你什么都不是,甚至比我还不如!我至少日后会是江府的家主,帝都的半边风云都是我掌控的!而你呢,不过就是生为为了和亲的公主棋!你也只不过棋子,一个玩意罢了!”被繁华给堆砌起来的真相,一旦一层层的抹开之后,伤人,何止一点点!
这些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谁都不会去说!
怎么能说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气得发抖,容安的手猛然伸出,直欲挥向江瑟瑟。
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容安的手,江瑟瑟死死的握紧她的手腕,道:“你想打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可能嘛!”语落,她用力的一挥,她微微踉跄。
“江瑟瑟,你居然敢欺负本公主!”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容安道。
“这样子的口气,还是不要说得好,简直狼狈,颜面都丢尽了!”冷眼看着容安,江瑟瑟道。
“公主请回!”秦子卿微微叹息一声,而后毫不犹豫道。
当即一怔,恍若惊雷,容安的目光落在秦子卿的身上,久久,难以置信。
为了一个江瑟瑟,他居然就要赶她走……
如此想着,她道:“大公子,就如此的厌弃我,喜欢她吗?”
“是有如何!”一旁,江瑟瑟的眸子微微凝起,道。
今日,她容安是败者,而她江瑟瑟是胜着,昨日的位置,在今日互换了!
忽然就笑了起来,眼角笑出了泪花,她想,想了很久,道:“我只问一句,大公子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过容安;哪怕是一点点……”
如此卑微,宛如尘埃。
江瑟瑟看着,瞳孔微微一缩;容安此时的样子,是可怜的,可是她却没有怜悯,她们结怨在前,她如何都不会可怜她的!
“没有,一直都没有!”久久,秦子卿道。
“好,真是好……”轻笑道,容安失魂落魄,一个失手,直接打翻了桌山的琴,嘭的一声,琴弦根根断裂。
就如她的情爱一般,断得彻底。
低垂眉头,容安看着地上断裂的琴弦,低声呢喃道:“这一场情爱在红,我先爱上了大公子,那么输也是应该的,到底是我输了……我输了……”
江瑟瑟看着此时的容安道:“容安,你真的是爱大公子嘛!”
闻声,容安看向了江瑟瑟,眼底有着凶狠的神色,咬牙切齿,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是为了逃避成为和亲的公主,所以才这么快的给自己找驸马的吗?”看着容安的眼睛,江瑟瑟说得认真!
“你胡说!”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容安道。
“我胡说?容安,你自幼便生在皇家,公主从来就是和亲的牺牲品,你不愿意,所以,拼命的寻找可以帮你摆脱这个宿命的青年才俊,你要在自己成为和亲之人之前找到一个可以娶你为妻的,甚至还是身份也同时贵重的!对吧!”如同蛊惑一般,江瑟瑟分析得透彻明白。
“没有,我没有……”摇头,容安看着江瑟瑟的神情变得怪异了起来,就好似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她胡说!
“我胡说?这分明就是事实!”眯起眼睛,江瑟瑟道:“秦子卿不过就是救你出困局的一个浮木罢了,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爱他!你只是需要一个浮木而已!”
“江瑟瑟,你给我闭嘴!闭嘴!”说着,容安瞬间欺身向前,直欲将江瑟瑟给推倒。
可是,她才一有动作,秦子卿的手就直接抓上了她的手,道:“你要做什么!”眼底的冷漠,昭然若揭。
容安再一次溃不成军。
“大公子……呵,我可以做什么,你不都防着我吗?我可以做什么,啊?”反问着秦子卿,容安道。
她到底可以做什么,谁可以告诉她,她可以做什么?
“西凉动荡,欲与东雷结盟,而最好的结盟,莫过于姻亲,而东雷正值适婚年龄的公主中,就只有你一个!东雷的安昌公主!我说得,对吧!”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瑟瑟清晰分析道。
前世,容安最后就是成了与西凉的和亲的公主!
她猜,容安定然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今日才这般迫不及待的来了一曲凤求凰。
江瑟瑟话,让容安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忘记了哭泣,她看着她,久久。
“你生在了公主之位又如何?每一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存在的轨迹,你是公主,你这一生注定牺牲,为国牺牲!你以为,你有什么自由的权利吗?容安,你比我还可怜!”江瑟瑟看着容安眼底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消失,沉声道。
片刻,容安一把推开了秦子卿,怒吼道:“不是的!”语落,整个人失神一般,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口中来来回回的呢喃着一句话,她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就这一句话,她反反复复的说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走向了门口,而后,直接昏倒了在了马车前。
一时之间,慌了一众的侍卫宫女。
……
后院,凉亭内。
没有了容安,只余下江瑟瑟和秦子卿,他看着她,她亦是看着她,久久,她先一步开口道:“我就是睚眦必报,大公子可是害怕了?”她直接说道,话中所指很明显就是刚才针对容安时候的自己,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的后悔,甚至连悔悟都没有,自私自利的模样,真真切切的表现了出来。
秦子卿没有想到江瑟瑟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一句,当即沉默了许久,道:“世人千百种脸孔,我何必在意许多。”
“大公子,我这个可是小人的脸孔,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亦是小人,大公子你就不害怕嘛?”江瑟瑟毫不犹豫说了出来,对于他,她知道,还是开诚布公的谈比较好。
“若是介意,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介意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很是平静,秦子卿道。
闻言,江瑟瑟笑了笑,看着秦子卿久久,道:“我刚才说得话没有错!容安是和西凉和亲的公主!”
“你似乎对帝都的局势很了解?”默了默,秦子卿道。
“之前我在青楼的时候,听到沈覆说西凉内乱,其中有一王室中人欲与东雷结亲,那么我想,最好的人选就该是容安了!”顿了顿,江瑟瑟道:“既然你不喜欢她,那就不要去掺和,国与国之间的谋划,不适合你!你该是远离尘世的雅士,不适合牵扯到了这些血腥之中的!若是容安一意孤行的倾心于你,你的处境怕也是不好!”
秦子卿听着江瑟瑟话,没有说其他的,一副认真的模样,他看着她解释时候的模样,一眼就看到了心底。
“你怕我出事?”等到江瑟瑟说完,秦子卿道。
“我不怕,你是当世的大公子,若是要娶公主为妻的话,有的是君主愿意将自己的公主下嫁,可是,娶了公主,就成了驸马了,就会背负上许多的包袱,你应该是遨游四海的鲲,而不是金丝笼中的凤凰。”江瑟瑟看着秦子卿,笑道。
秦子卿的眸光沉了沉,他看着她,眼中有着复杂的神色,久久,叹息道:“就如同你所说的,一个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就有着什么样的责任。我或许不是你想的那般美好,我亦是市侩之人!”
秦子卿的这句话,此时的江瑟瑟听着,只觉得是悲观的想法罢了,不会是真实的存在,可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真的不是的!
原来,名满天下的秦子卿,世间的大公子,亦是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亦是免不了一场红尘凡俗。
两人,一场相顾无言。
久久,江瑟瑟道:“我记得,大公子一直都是淡泊名利的模样,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姿态的!”她回忆着前世所知道的秦子卿,甚是认真。
秦子卿看着江瑟瑟的神情,久久的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了,我会记在心中,来日若是有机会,再答谢大公子了!”没有任何的犹豫,江瑟瑟直接开口说了离开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