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爵吻着她的眼泪,心狠狠的抽起来。
他知道她难受。
“别哭,乐乐,别哭。”他一边吻着一边哄着。
眼泪是咸的,可看着她哭他就有些六神无主,没办法再冷静沉稳,手慌脚乱的替她擦拭着眼泪。
宁乐将她推开,自己将脸埋在被褥里崩溃大哭,最后还是怕吵到孩子睡觉,小声抽噎着。
抽噎声像是皮鞭,鞭打着盛亦爵的心,他就侧着身子紧紧抱着她,看她将手指放入嘴唇里死死咬住,可浑身都在颤抖,他心疼不已。
将她手指强硬的掰出来:“疼就咬我。”他将手背送上去,宁乐想也没想咬住,她用力,直到一股腥味在嘴里散开,才慢慢松开。
他没顾手背的伤,将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拨开,吻着她的脸:“发泄够了吗?没有就继续咬。”
只要能让她好受一点,咬重一点,这点疼痛跟她眼泪比起来,几乎不算什么。
宁乐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开口:“疼吗?”
“不疼。”他摇头,爱怜的摸着她脑袋。
宁乐推开他,起床去浴室将脸洗干净,看着镜子里满脸泪痕的自己,她苦涩一笑。
她现在要怎么办?
从浴室出去,她看见盛亦爵站在婴儿床旁,男人附身摸着孩子脸,眉眼温柔,她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
如果离婚,能舍得盛亦爵,她舍得孩子吗?
盛亦爵感受到她目光,看她专注的注视着孩子,起身去她身边。
“去处理一下手吧。”宁乐看他手背,还是心疼。
“你帮我处理。”他轻轻一笑,用没被咬伤的那只手去拉她。
下楼后,周叔看见盛亦爵手背上的伤,一惊:“盛先生,你手怎么了?我给医生打电话。”
盛亦爵摇头:“没事。”
“将医药箱拿过来。”
他手一直没松开宁乐,跟像怕她跑了一样。
盛亦怀一双桃花眼骨碌碌的转动着,手搭在沙发背上。
就一会儿的功夫弄得手上是伤,而且这谁能伤他?也就嫂子能。
周叔将医药箱拿过来打开,宁乐从医药箱找出酒精棉签和创可贴,低头给他处理,带着血的棉签像是在告诉她,她下口的力气有多重。
盛亦怀看两人如此这般,起身离开。
他可不想做电灯泡,而且他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
晚上,宋蔚然过来找宁乐。
天台。
两人坐在懒人椅上,夜晚有点凉,身上都带着薄薄的小毯子,两人手中都握着易拉罐啤酒。
宋蔚然看着宁乐一直闷声喝啤酒,她用肩膀碰碰她。
宁乐看她。
“一个人喝闷酒呢?把我当空气?”
“你哪能是空气啊。”宁乐看着天空,神色淡然。
“乐乐,你不能一直将自己困在外婆的事情里,你得好好生活,要是外婆看你这模样,也会难受的。她是多心疼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是多心疼你啊。
一句话让宁乐手猛然收紧,喃喃自语:“对啊,外婆是多心疼我啊,可全世界最心疼我的人走了。”
宋蔚然将啤酒放在小桌子上,转身抱住宁乐,嗓音悠长温柔:“乐乐,心疼你的人很多,你家盛总,团团,我,盛亦怀……”
宁乐浅浅翘起嘴角,想让自己笑,可说出的话有那么苦涩:“蔚然,我也想让自己忘记,可我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
宋蔚然搂紧她的腰肢:“坎总不是一下就能迈过去的,咱们慢慢迈过去,好不好?”
宁乐点头:“好,你别担心我。”
宋蔚然松开她,垂眸,拿着啤酒往嘴里喂。
外婆去世,她心里也难过。
等盛亦爵下班回家,在客厅没看见宁乐,他脱下西装皱眉上楼,推开卧室的门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而且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的,将西装丢在床上,脸色微沉。
“太太呢?”
从卧室离开,他问周叔。
“盛先生,太太跟宋小姐在天台。”
盛亦爵点头,长腿迈开去天台,脸色稍沉。
到天台,他看见桌上摆放着易拉罐啤酒,地上已经零零散散有不少捏扁的易拉罐,他脸色当场就沉了下去。
宋蔚然没喝多少,她意识是清醒的,而宁乐已经迷迷糊糊的,从椅子上起来,光着脚板就要去踩刚丢在地上的易拉罐瓶。
“乐乐,那不能踩。”宋蔚然忙起身,光着脚板去踩,万一伤到脚就不好了。
“能踩的,我能把它踩扁。”宁乐回头冲她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抬起脚,想用力踩下去,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盛亦爵闻着她浑身的酒气,俊脸一黑。
宁乐在他怀里挣扎着:“你放开我。”她嘟嘴,脸上是满满的不高兴不乐意。
盛亦爵将她放在椅子上,看她扭动着要起身,呵斥。
“坐好。”
男人声音严肃低沉,宁乐歪着头小脸一皱,更加不高兴,眉头拧得死死的控诉着他:“盛亦爵,你胆子变大了,开始欺负我了。”
他阴沉的脸色因为这句话缓和许多。
看来也不是喝得不省人事,至少还知道他是谁。
他蹲在地上将她脱在一边的拖鞋拿过来给她穿上,手握住她脚腕。
宁乐不高兴,不肯好好配合他。
男人给她穿鞋,她就脱鞋,直到后面他直接赖得再给她穿,将她打横抱起,同时对蔚然开口。
“让亦怀过来接你回家。”
喝酒不方便开车。
宋蔚然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看着男人抱女人离开的背影,她终究还是开口。
“盛总,于你而言,两边难以抉择,可于乐乐而言,也是难以抉择,外婆于她,是比她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她是在提醒盛亦爵,希望他能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我知道。”
盛亦爵言简意赅的吐出三个字,抱着宁乐回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宁乐突然就安静下来,盯着他看,手指摸上他的脸:“盛亦爵,我好难过啊。”
他身子一绷紧,脸颊贴着她,嗓音沙哑:“乐乐,对不起。”
宁乐坐在床上,面前的盛亦爵慢慢变成几个脑袋,她锤着自己头想要清醒一点,头反而越来越疼,往下一倒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