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夫人来了。”红翠姑姑进门行礼道。
红翠姑姑本已经跟着乔靖兰去了将军府伺候，但是绿翠姑姑跟着去了，红翠还是继续留下在老太君身边伺候。
她跟了老太君多年，她也不放心老太君，所以就没去。
“嗯。”老太君挥挥手。
姜氏进屋，红翠将门关上后便站到老太君的身边。
大门关闭，屋中本来摇曳的灯光顿时便稳定下来。
老太君盯着姜氏，许久许久才说话；“姜氏，我往日对你如何？”
老太君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的苍老，眼角的皱纹与黑褐色的斑点堆砌在一起，仿若两道转着黑色腐烂叶子的旋涡。
姜氏扬唇讥讽；“婆婆认为呢？这一声婆母，往日姜氏是不能叫的，人前人后，也只能尊称一声老太君，太夫人而已。”
“放肆！”红翠认为老太君已经是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了，她不感恩戴德便罢，还敢这样连消带打的讽刺。
老太君伸手压了下，淡淡地笑了；“姜氏，你是个聪明人，瑶儿如今即将婚配摄政王，她若是提携这些妹妹们嫁得好，于你和瑶儿也是大有裨益的，不是吗？”
姜氏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看到乔靖莲要死不活的趴在榻上，她便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个老太婆对她姜氏，从来都是不存好心的。
她没有回答老夫人，只是拿眼睛一直看着她，虽然她不知道乔靖莲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送回来，但是她猜想，不论这事是否和瑶儿有关，这个老太婆都会把账算在瑶儿的头上。
她不说话，老太君继续说；“老身年纪大了，以后尚书府势必是要靠凌儿撑起来的，你夫君只得了乔靖凌一个儿子，若是她们姐妹几个出息了，以后也可以帮衬着乔靖凌，维护乔氏家族的荣光，你说是不是？”
府中的人都知道，乔靖凌是姜氏的命根子，也是姜氏的软肋。
姜氏压不住心头的愤怒，冷冷地道：“老太君到底要说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太君本是柔声说话，但是姜氏这么冷冰冰地的话语说出来，老太君感觉自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
怒气开始慢慢地笼罩，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依旧和蔼地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
今晚的事情，虽说瑶儿是无辜的，但是她妹妹莲儿也是无辜的，如今她被打成这样，起码一个月下不了榻。
等一个月过后，乡试和县试，都已经结束了，要考还要再等三年，对她以后的前程有一定的阻碍，我希望你看在莲儿也叫你一声母亲的情分上，去跟摄政王说说，让莲儿破例单独考试。”
姜氏可不认为老太君会这么天真，会敢让她为乔靖莲去摄政王那里求情。
但是，这背后的玄机到底是什么？姜氏也很想知道。
她故作犹豫了一下，“为她去找摄政王，从来没有过先例的事情，让摄政王破例么？”
老太君淡淡地道；“她叫你一声母亲，你为她做点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乔靖瑶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出手这般的狠毒，连自己的庶妹妹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就真的认为你没错？”
姜氏冷笑起来，眸光透过一层薄雾看向老太君；“你说我的瑶儿伤了妹妹？你为她打抱不平，我的瑶儿差点被你们害死，怎么不见你解释半句，
是我的瑶儿狠毒还是你们太凉薄？我说大家都别装了，我不会为乔靖莲去找摄政王，我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光，祭奠我的瑶儿在天之灵。”
“够了！”老太君一拍桌子，怒道：“你发什么疯，乔靖瑶又没死，你祭奠什么在天之灵，我要杀乔靖瑶，是易如反掌！我杀了吗？我没有，你张嘴乱说什么？一点都不忌讳吗？”
“你敢做，我就敢说。”姜氏见她翻脸，心中反而踏实了一点，“你以前要杀我的瑶儿，确实易如反掌，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我的瑶儿，是未来的摄政王王妃，你无法确保杀了瑶儿之后，你是否可以全身而退，你筹谋多年，怎会如此鲁莽？
最好的机会，就是几年前我和凌儿不在家，瑶儿父亲又进了宫，你筹谋得很好，悄无声息的就杀了我的瑶儿，如果不是瑶儿自己醒过来了，我们就永远都不知道是你杀了我的瑶儿，
更不会知道你这个做祖母的竟然会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害死自己的孙女，她不是你亲生，却也叫了你多年的祖母，你就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老天爷都没有如你的愿，你说你今后，还有机会吗？你是没有机会，也没有把握，
你若没有把握，你不会，也不敢下手，而我也必定不会让你等到有把握的那一天。”
老太君闻言猛地站起来，怒气在瞬间席卷了她，伴随怒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他们竟然知道是她害死了乔靖瑶。
那次，她是算准了乔靖瑶一定会死，她会醒过来，是计划之外。
“你以为摄政王真的能保得住乔靖瑶？他就算如日中天，大权在手，也未必能撼动我，上天眷顾我多年，如今也一样会站在我这边。”老太君胸有成竹。
姜氏冷笑着摇头，逼视着她，眼底燃起熊熊烈火；“从你诬陷瑶儿与人私奔开始，我便知道你这个老太婆狠毒至极，
杀瑶儿不成，你找人故意下毒害你自己，诬陷给瑶儿，你真是为了害死瑶儿无所不用其极，你所做的，种种都没有给我的瑶儿留半条活路，
瑶儿挣扎到今天还能站在你的面前，不是她命大，而是你气数已尽，如果上天还站在你这边，瑶儿如今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老太君本想好好地跟姜氏谈，没想到她给脸不要脸，当下便愠怒了，“姜心碧，我好声好气地与你说话，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