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盼不说话,接着低头装鸵鸟,看得白骁心都快要提起来了:“不是,你还真哭?叶子呀,师父教导你,人生在世,男儿有泪不轻谈,是吧?”
这话说了,叶依盼那真的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过去,声音都变得更加哽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作为吵架的一个标准回答,换成是女朋友的话,这句话一出,吵不吵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但是换成叶依盼,白骁脸色先是剧烈一变,转头就一脸冷笑:“行了啊,再演戏就过了。行了,这件事情勉强算是我欠了你的,大不了你挖我家摇钱树的时候,我就当没看见了。”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她这么阴阳怪气地说,不是装的才算是怪了。
叶依盼这边也当机立断地抬头,随手把脸上的头发扒拉到脑后勺,说:“师父,仗义。就成您这句话,我到时候要是真的想砍树了,一定争取不让别人发现。”
白骁冷笑一声,明晃晃的表示不相信、叶依盼这边也就算了,他也是男人,左顾那个样子,肯定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所有权,能忍得住才怪。
两个人在这里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白骁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走人了:“行了,我先走了,省的看见你头疼。”
叶依盼歪歪扭扭的行了一个礼:“师父,您老人慢走。记得给我回去批一下请假条。我这还要还房贷呢,可别到时候给我算旷工。”
白骁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本来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但是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转不下去,还是忍不住矫情一下:“你真的不介意吗?我和你前男友的关系。”
叶依盼自力更生的给自己吃起了小桌板,然后在那儿细细的品味了一口汤,让白骁煎熬了一分钟以后,漫不经心的说:
“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你又不是我前男友的现男友。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旁人那边过不去,不代表我这个当事人过不去。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帮助不是假的,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不是假的,你给了我现在的生活也不是假的。我自己都觉得那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些事抓出别人不放?”
白骁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有时候我确实也挺赞同江候那个没脑子的人说的话的。你有的时候确实是挺绝情的。人家不是说初恋都是最难忘记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反而什么事情都不算问题了。”
叶依盼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把他忘记了。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经历,也是很美好的一段经历,我为什么要把他忘记?”
“我不喜欢太阳一样普照大地的男孩子,你看,太阳多温暖,好像生活的正常运行都离不开它,但是他又不是温暖我一个人,别说靠近,就连直视久了都会受伤,所以,他算得上是完完全全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一个人。优秀,帅气,对我一个人温柔专情。所以人们怀念白月光又有什么错,又好看,又不受伤,不好吗?”
“可是不能忘记归不能忘记,人类文明发展这么多年了,能靠近月亮的也就那几个人。我为了一道和我相隔千万里的月光,让自己整个人生都活在阴影里,那就真的有点儿不值得了。我怀念他,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感到幸福。最后反而因为他痛苦,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白骁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久,最后苦笑着说:“明明自己只谈过这一段恋爱,偏偏活的这么通透,大道理不光是你懂,你还把它做到了。叶依盼,看来我要多准备好几瓶好酒了。”
叶依盼耸了耸肩,说:“无所谓,只要你买酒的钱,不是从我工资里面扣就行了。我欠他的,我会以后为你卖命。至于别的,就得让他自己想了。”
白骁没有再啰嗦些什么,终于转身离开了。等回到车子里面的时候,看见江候坐在副驾驶上,冲自己笑的一脸谄媚,顿时没好气了:“放心,我不会主动跟那个家伙说的。毕竟他要是提前回来了,倒霉的还是我。不过,他到时候要是自己知道的话,谁都救不了你了。”
江候一听见白骁的前半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没关系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也就我们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就算回来了,按他那个怂包样,肯定也不敢和这丫头见面。这件事儿也算是穿不了帮了。”
白骁看着江候那副总算放心了的样子,忍不住想出口打击他:“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不会去和叶子见面呢?我就不明白了,你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回回都能在你这里出现问题。”
江候脸上的表情僵硬的有一点难看,本来想插科打诨混过去的,但是白骁在这里死死的盯着,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糊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蒙混过关了,只能说实话:“我这不是觉得老四实在有点儿太惨了吗?”
“所以想为他鸣不平?”
白骁随手点了一支烟,突然有点儿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管老四的闲事了?收礼收的良心不安了吗?”
这几年老四虽然出国在外,但是因为当年拜托他们多照看一下叶依盼,所以这两年逢年过节都会寄一份大礼回来。
江候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老四这几年有多用心,咱们都看在眼里。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你现在照顾叶子,也不全是因为老四的嘱托。我是老四的兄弟,每一次他回国,哪一次都不是去学校转一圈儿,但是就是不敢去找人。他们和我不一样,有情有义的,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白骁想拿烟头直接把他砸醒,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坐的车是他新提来的,万一要是把哪儿烧出个洞的话,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得心疼死。
只能暂时用口头表达一下自己的嫌弃:“你这两天是不是买到假酒,喝多把脑子喝坏了?人家两个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两个的事儿。当年那事儿,咱们虽然不是当事人,但谁不知道,其实就是老四对不起人家。人家姑娘已经担了一个心狠的名头了,好不容易想好好找个人谈一下,你又在这儿给我捣乱。叶子可不欠老四的,是老四欠她的。”
江候想说老四当初的决定,完全就是迫不得已,可是他也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当年决定谈恋爱,就已经对不起人家了。
自己想一想,也觉得泄气。
算了,什么都不说了。反正事情也不是砸在他头上,让该愁的人去愁吧。
白骁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件事情就这样了。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以后该照顾还是照顾。老四的礼,你也不能白收。叶子这边都不说什么了,你也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帮忙照顾别人的老婆。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就不归咱们管了。”
对于白骁这么好的心态,江候表示那叫一个自愧不如,决定下一次签合同的时候,还是直接让下面的人就放点儿水吧。反正自己亏的钱,总有人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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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依盼本来已经悠悠哉哉的把白骁带来的汤都喝完了,叶书鹤都没有回来。
想着自己躺的时间也挺长了,就索性出去溜达溜达。
结果这一溜达,就让她有了意外的发现。
刚走到药房门口,叶依盼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旁边儿笑的跟朵花儿一样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眼看着两个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叶依盼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过去了。
怎么着,这也算是一次老树开花了。
把这小蝴蝶给吓跑了,是不是就有一点儿不太好了?
叶依盼决定,自己为了自己,老弟这多花的茁壮成长,暂时还是不要过去了。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因为他们做的那个座椅靠近一个转角,叶依盼十分大胆的仗着她步调轻快,悄悄的走到那个转角后,偷偷听一下两个人是在聊什么。
结果一靠近,她就听见那个自己认为的直男的声音:“这位同学,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我们十分有缘,要不然我们直接交换个微信吧。”
叶依盼:“……”
怎么自己弟弟这活脱脱的也是一副想要耍流氓的样子。
叶依盼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听不下去了。
但是那位被搭讪的小姑娘,表情更直白:“这位小哥哥,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吗?是想追我吗?”
紧接着,叶依盼就听见了自家那位大宝贝的声音:“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那小姐姐,我们做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