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出了一位贤帝,节俭爱民,气度恢宏,似乎古今中外所有的形容好皇帝的词语都能用在他的身上,比如励精图治、任贤革新 、体察民隐、等。
此时已经从练潇勉归位起那天算下来,过了四年了。
日子久了谁都忘记了如今那位皇帝从前啊是,是个病弱的傀儡皇帝,他仁厚礼贤又省刑减赋在民间被各种歌颂,这样一位政治宽和却后宫萧条,配得上一个人烟稀少,除了几位伺候起居的宫女外,那后宫还真是萧条。
这位皇帝的名字叫——练潇勉。
他算得上个好君王,各方面都算得上爱恤民命、睦邻安边、勤政爱民,可是却算不上个好人。
史官又说他是——忠厚仁恕 、宽以待民、任贤用能、为政精明。
内政做到了极致,能被称之为内政修明、明章之治。
外部扩张也算得上独一份的权略善战,天盛国的地图上版块区区数月,就扩展到了不可估量的程度。
这一天新上任的大将军指着那边境某处开口:“王上这地方我们非去不可,如果我们不将此地纳为己有,那我们的西北处就会有一个突破点,这些日子咱们天盛算得上风头正盛,已经收复过往失地甚至还达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扩展,我们本就应该就将此地占领,在说此地是母系社会,甚至保住领土不过就是只能依靠和亲罢了,如今我们就该迎难而上,势如破竹。”
这位你上任的大将军很是激动,一向都是一腔热血,准备打仗,反正谁不爱这豪取江山呢?反正当兵的人不都是爱打仗的嘛。
练潇勉摇了摇头开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练潇勉却还是有一些顾忌的东西,你那里算的上雷厉风行的人,此刻却居然退绕。
那新上任的大将军算的上一个常胜将军,其中厉害已经讲的够明白了,但是没有想到,练潇勉居然还会这样说,于是乎这大将军赶紧开头,“王上,时机不等人,若是近日不决定,那么真怕外敌与此国勾结,就跟着好后患无穷!”
练潇勉知晓这大将军说的话有理,这确实是一个好门道,但此时练潇勉还在犹豫,只得说,“容寡人思索几日,且按兵不动,一切照旧。”
那大将军见练潇勉这般模样也只能随去了,“诺——”
处理完政事的练潇勉却还对着那边防图发愣,练潇勉此刻还在想着原先白天那大将军说的事情。
忽然听见一悦耳的男声正轻蔑的开口,“你这人居然也会犹犹豫豫唯唯诺诺起来?可是杀人的时候,你害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那家伙吗?明知道他会恨你,你还偏偏这样做了,他之后不会感谢你的突然收手,他终究还是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话里话外都带着讥笑和嘲讽,那轻蔑的语气,不用看人就知道这就是那位邪魅狂狷的魔教教主——白念何。
练潇勉点点头,那张脸多了许多血色,只因为心疾痊愈,早就没了后顾之忧,“我知道。”甚至练潇勉总是想着向天再借五百年。
那白念何翻着窗进来,依旧在笑着,“我认识的练潇勉啊,就是个无耻小人,坏的磊落,坏的透彻,怎么你也跟着来了一些妇人之仁起来了?”白念何也从来不掩盖他对练潇勉的那种欣赏,那种渴望,那种在乎,那种喜爱。
练潇勉竟然沉默了,“…… ……”练潇勉此刻的沉默像极了一种默认,似乎这是在默认这位魔教教主说的是对的。
第二日。
王上终于还是下发了口谕,“活捉,不要杀了慕国的新帝,留活口。”
于是乎天盛十万铁骑长驱直入那弹丸小国
,不过十日便就把那国给占领了。
至于那位慕国新帝,练潇勉却见不到了。
“怎么会死了?你们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说了活捉吗?我要他毫发无损的出现在面前,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就这样了?”
高堂之上的君王此刻第一次如此癫狂,不在乎什么礼仪,什么都不在乎,正在那歇斯底里的喊和责问台下大臣们。
听说,大军们,眼睁睁看着慕国的新帝仓促逃亡,本送上了招降的口谕,谁知道那慕国的新帝一听直接不得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下山崖了,已经找了许久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但只能草草回国向他们的君主练潇勉复命。
练潇勉崩溃之余把身边所有人都赶跑,自己一个人待在那大殿之上,只有四下无人之时的才能毫无防备的崩溃大哭。
有些东西都是没了才知道珍视,有些人直到失去了,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悔恨。
“天澜,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恨我你就见见我,我宁愿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练潇勉的手里此刻还死死握着天澜原先送的那个古铜钱,那是定情信物,他相信自己是对天澜有情的,不然……他也不会头一次那么犹豫。
时刻在暗处待着的白念何再一次闯了进来,他瞥见练潇勉此刻红着的眼圈,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练潇勉为了一个人如此悲伤,他莫名觉得酸楚忙嘲笑起来,“呵呵,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娘子啊,你这人就像是鳄鱼一般,哭过了以后还是那个狠毒的家伙,你在乎天澜那小兔子吧,你更在乎你自己。”
练潇勉突然刷一下瞬移至那魔教教主面前,手掐着那不会讲话的人脖子,如今的他算得上毫无对手,算得上举世无双。
被掐住脖子的白念何反而笑得更大声起来,“你这人啊,就是不要脸,我处处对你好,那个死掉的林相宜不也是处处向着你甚至不惜与其家族决裂,都是为了你呢,结果你呀,你这个人还真是坏到了骨子里,你居然利用别人,利用了还非要表现出一副非天澜不可的模样,你以为呢?”
那嘲笑那嘲讽明明是在说练潇勉,可是白念何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明明他自己就是个笑话。
练潇勉闻言居然离开松手了,对于练潇勉来说,此刻他还需要个打手需要个勉强算心腹的人。
白念何继续说,“你不是舍不得杀我分明就是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杀我,你这人就是老这样,甚至在你心里我甚至比不上那个活死人的侍卫,哈哈哈。”
白念何总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从一心一意想跟练潇勉比武,抢夺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到此刻被练潇勉伤的遍体鳞伤。
哈哈哈……
练潇勉皱了皱眉,似乎有一股怒气在眉目间凝结,他冷冷开口下命令,“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魔教那么多教徒,找一个人应该是相当简单的吧?”
这高高在上的王一下命令那魔教教主立刻去办,明明他白念何就是个江湖人士,但练潇勉就是仗着他喜欢,就一次次利用他白念何。
若是寻常白念何大概不会对练潇勉一丝一毫的隐瞒,但此刻他却还真的有事情隐瞒了练潇勉,这件事情要从……魔教的左使突然救了个人说起。
那人体内有一股真气还有天生神力,所以大难不死,但是这位左使还在此人体内发现了一股奇毒,大约二月就会发作。
白念何看清楚那中毒人的面目,这不就是练潇勉朝思暮想的那位天澜吗?
白念何立刻问道,“这毒谁下的?左使,你说这毒大概能活多久啊?到底怎么结呢?”
那左使刚刚给中毒那人把脉完毕,他皱了皱眉头思索一阵,顿了顿开口,“启禀教主,此毒大概算是无解了,除非……”
白念何见自己坐下的左使讲话居然断断续续连忙追问起,“什么解法?除非什么?”
左使支支吾吾一阵子后,面色凝重,“一命换一命。”
白念何一听立刻握拳,他抿着唇又看了看那中毒的家伙,又对自己的部下吩咐道,“好好看着他,别让任何人来,也别解开这毒。”
白念何忙着这事情,只是希望多看看练潇勉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模样,又是因为他是真的在乎练潇勉,怕那家伙脑子抽风真就为了救天澜干出什么傻事来,毕竟练潇勉甚至能把自己二十年功力的事情干得出来。
不过那天澜的毒,白念何听部下继续说着,也渐渐明白了。
这江湖里原先断情谷本来是被他们魔教给屠干净了,结果屠干净前有人提前给慕国那位新帝下了不治之症的毒,大概还是为了报复练潇勉罢了。
不得不说练潇勉还真是个狠角色,把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原先的合作伙伴都可以做到除之后快。
不过这灾难很快就降临在了被练潇勉亲手推上那武林盟主位置的天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如此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练潇勉居然能帮一个人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甚至还让那人安然无恙的活着。
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当中毒的那位醒过来的时候,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卧房里,他感觉浑身冰冷,但整个人还是很诧异,诧异于自己居然还没死,诧异于自己屡次三番跳崖怎么就没死了,就好像是命运弄人。
“怎么还没死……呵呵,老天爷是觉得我活脱脱像个笑话吗?小爷我当真是大难不死,就是眼睁睁看着我的一切被人摧毁是吧,我一无所有了。”
天澜说完便咬了咬唇,似乎是希望这痛处可以让他更清楚的感受到恨意。
“你想死吗?发现,不出半月你就可以死了,而且死得非常透彻,死得应该会很难看七窍流血而死,而且这毒根本就是无解,你乖乖等死就行但是别乱跑这可是魔教保不齐你乱跑甚至连半个月都活不了。”
突然有一个人开口讲话,说话那人是一位带着面具但还能看出来是为中年人的老人家,腰间的牌子上还写着“左使”。
“我可以死啦?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终于可以死了,哈哈哈,总算是不用眼睁睁看着这山河破灭,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曲终人散,哈哈哈——”
天澜闻言反而大笑起来,直呼这就是好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