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听见话的王上,忽然大惊失色,翻找出个青铜镜来,看着那镜子里的脸,哭笑不得。
“你叫我王上?我怎么会是……”
此刻的天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回来了,还居然是成了“练潇勉”,难道他和练潇勉互换身体了?造化弄人啊,本以为会死,却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没想到没逃出去居然还以这种方式回来了,如今这事情又该如何是好呢?
“那秋葵呢?秋葵呢?”
此刻天澜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成了练潇勉这件事情,只是在想秋葵去哪了,是不是已经遇到了不测,他现在没什么好在意的,可是唯独放心不下的是那位表面上是侍女但实际上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妹妹,秋葵的名字是他取的,也是他说会带着秋葵离开的,可是他的约定似乎永远都没法实现了。
“王上是说和娘娘待在一起的那位侍女嘛?”
暗卫统领很是诧异,大抵是没想到自家“王上”一醒来想到的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但还是不紧不慢的答复道。
此刻又在思索日理万机的“王上”怎么会性情大变,甚至连个小小的侍女名字叫秋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对。”
此刻的天澜顾不上自己现在的身体是练潇勉,天澜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秋葵的下落,是生是死都要知道。
“跌入山崖了,生死未卜。”
那个叫忍的暗卫统领不咸不淡的答,像是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又是当今天子的心腹,一个小小的侍女自然对他而言如同蝼蚁般的角色自然是不足挂齿的。
那位叫忍的暗卫统领忍不住多打量一番眼前的“王上”,忍总感觉不对,好像王上比起从前要温和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妇人之仁的感觉?反正就是让人感觉哪里到不太对劲。
“那个我……不对,王后在哪?”
天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显然不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哪个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让他恨之入骨的练潇勉的绝色容颜,这时候他好奇起昔日那个喜怒不现于色的家伙现在成了另一个人,此刻是否如他这般大惊失色。
“正软禁在关雎宫,箭伤未愈,昏迷不醒。”
忍不卑不亢答,这次疑惑不如上一次激烈了,因为是个人都看得出这谁才是冷面君王的心头肉,不就是那个一心想要逃出去的王后娘娘吗?
等到王上去见了王后房里,居然下令让所有人退下,就连昔日形影不离的暗卫统领也不得在暗处窥见一二,整个房里此刻只剩下错愕的王上还有此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昏迷不醒的王后。
在外人眼里的王上实际上却是王上,床上躺着的却是已经立下威严的包揽大权的少年君王。
“还给我,你把秋葵还给我!”
天澜望着那床上躺着还安然无恙的“自己”,这种感觉奇特到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而身体里的却是另一个人,却是那个可能会害了他一辈子的罪魁祸首,他声嘶力竭抓着床上躺着“自己”的衣领,闹腾得不行,可是床上躺着的自己还是安详的睡在那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成了你,多好笑呀,多好笑呀!”
崩溃之下的天澜不再闹腾的,而是蹲在墙角独自掩面痛哭。
这破这场哭诉的是被人推开的扇门,还有推开那扇门走进来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天天缠着当今王上想着舞刀弄枪的那位魔教教主,目前的天下第一。
“你在掐什么呢?这可是你用了二十年内力,救回来的小美人,你忘记那时你如此虚弱,结果现在喜新厌旧,就这样不要了啊?反正你都快死了。”
白念何环抱着手臂打趣着,似乎还没发现眼前的那个短命鬼其实是那位小美人天澜
“那内力很重要吗?没有内力会死吗?难道把内力给别人,自己也会有事?”
天澜知道练潇勉从前为了给自己疗毒,但是天澜没想到给人内力居然可能会死?
“对啊,你把你的内力给了他,我那个时候亲眼所见的,话说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对了,要是算上日子,你如今还有两个月就该死了,本来还有十个月来着,奈何你偏偏救了他。”
白念何只是吊儿郎当的笑了笑,只当是眼前的死敌贵人多忘事,他们原先说好的那场争斗可惜了,练潇勉的身子骨太弱了,一直迟迟没法开始,见眼前人那没什么生气的眼眸,想来想去还是多陪陪这个死敌吧,这等武功这等天赋这等相貌的美人死了那就真的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所以‘我’会是死?哈哈哈,可明明好不容易登基了,这好日子居然还没来,“我”居然活不过两个月?会死?”
天澜此刻才发觉练潇勉隐瞒了自己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他想不到练潇勉处心积虑干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难道真的要落得个英雄薄命的结局吗?说着说着,眼里的恍惚又多了几分,哭笑不得,瞬间吐了血来,甚至连人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了。
“你这又吐血了?听你那心腹说,你这是受惊过度,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差不多,没想到当真如此,反正你这身体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少来见见那床上躺着的小美人了,你每一次一见到这小美人就会变得奇怪起来,这小美人大概就是你的劫难吧。”
白念何见此连忙出手扶住了,快要摔下去的死对头,白念何从怀里掏出一张随身带着的手帕,轻轻擦拭怀里倒下的战损美人的嘴角,拂去那丝丝鲜血来。
“喂,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活下来?”
天澜下意识觉得抗拒,一下子就把刚刚扶住他的大魔头给推了出去,此刻四肢无力那就扶着墙,不知为何十分抗拒和别人的接触,就算是讲话距离也要隔开些,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有没有听说一月过后,武林大会要开始,奖品里有用来续命的火灵芝。”
白念何满脸狐疑,嘴角的笑渐渐凝固住了,自己就看上去那么不像一个好人吗?这好端端的,如今死对头怎么就突然贞洁烈女起来了,他说着自己说知道的方法又故意把他那张吊儿郎当都影响不了的俊俏脸蛋离着死对头短命鬼更近了几分。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我现在想活着,可我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怎么可能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天澜如临大敌的摇摇头,他虽然不算聪慧,但是这知道如今要去拿火灵芝就是天方夜谭,不说现在好不容易处理了政敌,不再是那个病弱的傀儡皇帝,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需要他处理,就算他处理不了好歹也要当个人站在那,国不可一日无君。
况且以“练潇勉”如今的身体,还废了二十年的内力更是不可能的,就凭他?拿武林盟主的位置?那不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就还真是——无计可施。”
白念何这时靠近的俊脸瞥见眼前那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纯情起来的死对头,手指抓起一缕头发把玩起来,不得不说死对头虽然短命但无时无刻还真叫他觉得特别啊。
“如你所言,‘我’当真如此爱他?”
天澜扶着墙相当无力,他的目光打在了床榻上还睡着的“自己”,怎么就突然换了身体了呢?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那个全天下最狠毒最薄凉的男人爱他?他真的不懂啊!
“不然呢,像你这般雄心壮志,想要稳固这江山的人,自然自私自利,自然也想多活几年,可之前你却为他续命,明明是个男子居然这般让你流连忘返这般尽心尽力。”
白念何总是那般玩世不恭,他虽然是魔教教主但实际上只是个喜欢当人上人的武学奇才的纨绔子弟,此刻莫名觉得这死对头的性格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难道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压根就不是死对头?这可不太可能吧,莫名这外貌什么的全都一样,这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绝色的美人了。
“晚晚,秋葵……”
天澜闻言不悲不喜,只是念着一个又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一切都是因为练潇勉,这个多变心狠手辣的男人,这世间又怎么会有个人能够让人又爱又恨呢。
但天澜哪怕是知道从前那个短命鬼为自己做了什么,但绝不会原谅那个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伤害他身边人的练潇勉。
某天天澜学着那还昏迷不醒的少年君王的口吻叫来了,那位不苟言笑但对练潇勉忠心耿耿的暗卫统领也是现任的信任的大理寺卿。
“放‘王后’走吧。”
天澜突然做了一个打算,他这些日子都会去看看“自己”,看着那昏迷不醒的“自己”,想着既然都已经错了不如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