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与李建国家的喜气洋洋对比,此时坐落在苏县桃花巷出租屋里的赵雅秀一家就显得格外惨淡了。
赵大民一张老脸青紫得吓人,天下秀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烟雾弥漫了整个客厅,呛得赵雅秀不断咳嗽,可赵雅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呜呜呜的哭。
赵大民重重将烟灰缸砸到了地上,气的都想上手揍赵雅秀了。
“哭!你就知道哭!平时让你收敛点儿愣是不听!”
“这下好了!书没得读了!你舅舅那官儿也飞了!老子搞不好还要坐牢!”
赵雅秀被吓得一个激灵,一时哭得更厉害了。
赵大民看她哭哭啼啼,顿时更加来气儿了,厉声骂道,“哭!你还哭!现在哭有个屁用!老子辛辛苦苦给你铺路,你倒好一天到晚就会给老子找事儿!”
“上回把老子的村长搞没了,这回连带着你舅舅一起拉下水!”
“你去问问村里哪家父母对女娃这么上心的!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赵大民气得就要发疯,他想不明白,自己做的那么天衣无缝,怎么就被捅出去了。
本来还指望靠赵雅秀舅舅在桃花巷搞个街道办主任什么都做做,如今村主任没得做就算了,恐怕还得吃牢饭了!
赵雅秀这会儿也害怕,她虽然蠢,可到底在雁城大学混了两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法律常识的。
看着赵大民那凶狠的面容,她浑身都在哆嗦,眼泪更是不断的往外涌,说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说她什么也没有对外泄露过,可不知为什么赵春芽就知道了,还带着赵嘉曼一起去学校找她的麻烦。
想到自己在学校受的屈辱,赵雅秀又难过又生气。
赵嘉曼那个贱人,竟然那般羞辱她!她是顶替赵春芽上大学又咋的了?赵春芽都没有说啥,她赵嘉曼凭啥故意在学校揭穿她。
害得她颜面扫地不说,那些大学的朋友也不搭理她了,甚至连她新交的富二代男友都对她嗤之以鼻,说是跟她这种水货交往,简直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都怪赵嘉曼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她在学校到处说我顶替赵春芽,咱们送点儿礼这事儿就过去了!可被那个贱人闹成那样,校长就不得不开除我了。”
“搞不好……搞不好我顶包那事儿就是赵嘉曼那个贱人告诉赵春芽的!”
赵雅秀抽抽搭搭的,她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干脆将这事儿怪到了赵嘉曼身上。
赵大民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点燃了一根烟,“你这个蠢货!当时看见那小婊/子不知道躲?你还去招惹她!”
“我看这事儿未必是那小婊/子抖出去的,她还没有那本事!”
“不过,她害你舅舅丢了官儿,现在你爹我还被她害得险些要坐牢,咱必须得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赵大民满脸怨毒,眼珠子转了转,他立即拿了磁卡走到了附近的电话亭。
…………
“喂,桑姐姐啊,两袋卫生纸是不是?”
“还要一袋卫生巾,嗯,还有两瓶哇哈哈,还要盒儿面膜……”
“是是是,您放心,我都记着呢!成,明儿一早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放心,不让别人送,就让赵军叔送!”
晚上十点,将新进回来的小玩意儿都摆上了货架,赵嘉曼又接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周家沟的桑秋红。原先桑秋红只是来买些化妆品的,可从前几天开始,就老爱买别的东西,还总指定了说是让赵军送。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赵军叔,这是桑秋红姐姐要的,你记得明儿早点儿送过去啊。”
赵嘉曼放下电话,将写好的清单递给赵军,瞧着赵军似乎不太自在,顿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极是八卦的瞟了赵军一眼,赵嘉曼忍不住问道,“赵军叔,你和桑姐姐到底是啥情况啊?”
“能……能有啥情况?就我给他们家送货呗?”赵军摸了摸后脑勺,干巴巴的掩饰。
这要是上辈子,赵嘉曼指定不会看出什么。
可如今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赵军。
赵嘉曼眼底闪过一抹坏笑,没等赵军再开口掩饰,马上又笑嘻嘻打听,“真没啥啊?要真没啥我就给秋红姐姐介绍对象了啊!我妈说了,秋红姐姐咋的说也算是我们家远房亲戚,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事儿,最近我外公他们那边儿有个青年老好了,正好把秋红姐姐介绍给他。”
“你……哎呀,我跟你说了吧!我确实在跟秋红谈恋爱来着,可秋红她妈不愿意,说是……说是除非我能拿出三万块彩礼!”
“这抢人吧!”赵嘉曼一震,被赵军说出的数额吓得险些没从椅子上滚下来。
三万块啊!都能修一栋楼房了!
按照1998年的物价,这三万块也就是二十年后的二十多万了。
这穷乡僻壤的,谁家的彩礼能是这个价位?
况且秋红姐姐家里又是那种情况,说句难听的,能有人愿意娶她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