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再闹,就送到精神病院去,需要签字告诉我一声。”
陆之文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钢笔微微顿住,淡淡答了这么一句,抬起头,认真道,“对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没必要客气。”
闻言,温牧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陆之文,询问道,“陆县长,真让陆太太去精神病院?”
陆之文放下钢笔,提及辛蕊兰,不觉露出厌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我也不是天子,她更不是皇后,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弄得咱们徇私似的。”
“是,我明白了。”温牧是万万没想到,陆之文会想出这样毒的招数,而且还是对付他自己太太,是他孩子的母亲。
这样的作风,可与他一贯的温和不符。
不过想想辛蕊兰干的那些事儿,辛蕊兰那般的无耻,还真只有精神病院能收拾。
温牧感叹陆之文的无情之余,又忍不住佩服他的智慧。
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不愧是做县长的人,这法子算是开辟先例了。
温牧想,往后要是遇到和辛蕊兰一样胡搅蛮缠的人,都可以效仿。
“啥!陆太太给送精神病院了?”
午后刚从茶苗地了回来,赵嘉曼就从盛子越处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张大了嘴巴,惊得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过了良久,才竖起大拇指道,“太毒了!厉害厉害!没想到陆县长那样一个温和的人,竟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招数。”
“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儿手段?”
盛子越笑着,递给赵嘉曼一杯茶,说道,“说到底,是给伤透了,所以不再心软。”
是了,能把一个县城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儿手段。
陆县长这招是够毒的,要是陆太太否认自己有精神病,那就证明了她之前在录音里说的是事实,她妨碍公务,包庇逃犯,是要坐牢的。她要继续装疯卖傻,就得进精神病院。
无论她说什么,下场都不好。
说起来这个陆太太也真是不知趣儿,好好离婚不好吗?这下好了,大牢是不用去了,婚也不用离了,直接进精神病院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奇奇怪怪的人太多,气氛又压抑阴森,更是有着种种限制,正常人进去都能变得不正常。
原本一个风风光光的官太太,却作成这副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想到精神病,不知怎的,赵嘉曼忽然又看向盛子越,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盛先生,你现在还是你吧?
盛子越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俊秀的面庞略显不悦,道,“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现在真是你?你平时……也不爱打听人家的事儿吧?”赵嘉曼是持有怀疑的,毕竟平时的盛子越没有那么八卦,很少去说别人这些事。
一见着她就聊人八卦的,比较像是……盛行与那个暴力狂。
盛子越没说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了,他的确不爱八卦,近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个人影响,话多了一些。
想到这里,盛子越忽然有些害怕。
沉默了一会儿,他索性岔开了话题,反问她道。
“听赵军叔说你在云水镇租了间三百来平米的库房,准备开废品站,准备什么时候开业啊?”
闻言,赵嘉曼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她也明白了,盛子越是不想说那个话题,心下不觉生了一丝担忧,脸上噙笑道,“下周二……”
下周二?他得去医院……
盛子越蹙眉,说道,“下周二我还得去医院,恐怕没时间参加你的开业典礼。”
“害,一个小废品站,要啥开业典礼?随便走走过场就是了。”分明是在说废品站的事情,可赵嘉曼却有些心不在焉,盯着盛子越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结结巴巴问道,“盛先生,你……你是不是又严重了?”
“我就奇怪了,这人格分裂怎么还能带着两辈子的?你是不是有啥心结啊?”
也不对啊,他要是有心结,照他之前的话说,他的心结不就是她么?是她对他的凌辱,对他的欺负,对他的所谓负心。
可这些事情不早就解释清楚了吗?
难道,他的心结根本不是她?
赵嘉曼抬眸,一双杏眼定定看着他,眼睛里写满质疑,揣测。
盛子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迅速避开了女人的目光,“没什么,有时候一些事情,科学也没有办法解释。”
???
科学没办法解释,难道要玄学才能解释?
咋的,他能是鬼附身不成?
赵嘉曼脱口而出,“你还能鬼附身了不成?”
“你猜……”盛子越勾唇,嘴角是笑着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任何笑意,反而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这让赵嘉曼心里越发怀疑了,惆怅的看着他两秒,温声道,“盛先生,你周二什么时候去?要不我陪你……”
陪他?
盛子越怔了一怔,随即摆摆手,“不必,不太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赵嘉曼追问道,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与不满。
她起身,从沙发的另一端,直接挪到了盛子越身侧,认真道,“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而且你这个毛病当初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负责……”
“其实我想,这毛病可能跟你没什么关系。”盛子越低声打断了,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瞧他这般神色,赵嘉曼更加云里雾里了。
不过对方不愿意说,她也没再多问,这厮嘴巴跟上了锁似的,他要是不想说,就算把他牙齿给撬了也没用,何况她也不能真把他牙给撬了。
她无趣的摊摊手,很是无可奈何,“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行,我走了。”
赵嘉曼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门,茶苗的事儿还不容易稳定了,她还得去筹办废品站开业的事呢。
赵嘉曼唉声叹气,没得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客厅。
盛子越坐在沙发上,盯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看了片刻,神色骤然寒冷,闭了闭眼,他掏出了大哥大。
“喂,盛先生,什么事啊?”
“老姜,我要他消失,就明天,不必等到下周二了。在这样下去,我恐怕会消失。”
男人垂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从未有过的阴郁,又问道,“只要他消失了,我是不是就不会再受控制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手机里,老头苍老的声音传来,有几分劝告的意味,“但是盛先生,你们之间没有主人格和次人格之分,并不似寻常的人格分裂,所以我也不确定最后保留的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