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日光灯下,英俊的面容惨白无色。
盛子越没有立刻答话,睫毛微颤,片刻,才沉声吐出三个字。
“钱馨儿。”
钱馨儿?
钱馨儿不是在国外么?还有,这男人什么反应?他的小情人回了明城,他不该高兴?
怎么瞧着脸色反而不太好看。
似乎,隐约……像是恐惧?
赵嘉曼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这抹疑惑就变成了嘲弄。
粉唇弯出一抹弧度,她嗤笑,“怎么?钱馨儿回来你不高兴么?难道不是你接她回来?”
“赵嘉曼,你能不能别这副态度!”
盛子越皱眉,脸上写满不悦,严肃道。
“你不觉得事情很奇怪?我分明已经将她送到国外去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说明什么?说明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是吗?这话说出来他自己能信?
这种话说一两次可信,说多了只会让人恶心。
想到钱馨儿在同一间酒店,赵嘉曼心里更烦躁了,她低笑了声,脸上的嘲讽更加浓烈,“盛子越,同样的鬼话糊弄我这么多次,你不嫌恶心?”
“赵嘉曼,我没有骗你……”
沉声将她打断,盛子越的神色变得更严肃了些。
深邃的眸光里,泛起不安,低低又道,“赵嘉曼,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想脚踏两条船,或者想利用你,但我真要是这么想的,有必要和你说过去那些对我不利的事么?”
“……”
别说,她还真没法反驳。
可出于一个女人的角度,赵嘉曼又无法接受他那些听起来荒唐的解释。
抬眸对上男人认真而焦灼的目光,赵嘉曼又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
她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又无奈,“盛子越,你这话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漏洞,但从我的角度来讲,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说的那些什么为了掌控她的言论。”
“我曾经经历过背叛,经历过伤害,所以,我没那么大度,也没法轻易相信那些听起来就很荒唐的理由。”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拿我当傻子哄,可我不是傻子,你明白吗?”
大概是这种话听过太多次,赵嘉曼觉得自己都有点儿麻木了,也觉得很累,累到都没有精力吵架,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话落,又指了指门外,淡淡道,“行了盛子越,你出去吧,我累了,我想睡一觉。”
睡觉?
钱馨儿都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她怎么能这样平静?
她就半点也不为钱馨儿的到来感到危机?她就半点不想知道钱馨儿这个情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之间,盛子越也没了心情去纠结钱馨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有点儿难过,莫名其妙想起了赵嘉曼曾面对秦江的模样,和如今是天差地别……
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从来都不曾这样冷静过,也从来不曾在感情上退缩。
发现有谁肖想,会用尽一切手段收拾对方。
盛子越有点儿恍惚,他站在原地寸步未挪,嘲弄的看着她,没头没尾道,“赵嘉曼,你为什么总轻而易举的和我提出分手,总能冷静跟我说什么及时止损。”
“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哪怕第三者到了眼前,哪怕我告诉你,我要和她结婚,你依然可以做到冷静从容,毫无情绪!”
“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和秦江之间,你还能做到现在这样无所谓?”
盛子越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他眼圈都红了。
那双本就晕染了红色眼尾的桃花眼变得更加我见犹怜,又带了几分不甘的凶狠……
赵嘉曼本来是真冷静的,男人突如其来的激动,让她忽然有点儿害怕,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忒么不是说他和钱馨儿的事么?怎么又扯到秦江身上了?
她忐忑的朝他望了一眼,迷茫道,“盛子越,这事儿跟秦江有什么关系?你突然抽什么疯?”
“赵嘉曼,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秦江身上,你绝不会轻易提出分手。”赵嘉曼磕磕巴巴的,反驳的话还未说完,男人低沉的声音入耳,他嘴角衔着苦笑,看着她的眼神悲凉极了。
“从前,我一直认为是命运注定你我分开,现在明白了,其实只是因为你从来不曾爱过我。”
嘭!
赵嘉曼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开门离开,砸门的响动仿佛要将她耳膜震破。
“神经病啊!”赵嘉曼被吓了一大跳,又被盛子越‘突然发疯’给弄的一头雾水,当下就没忍住骂了一句。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隔了几辈子还是神经病!真忒么是人格分裂!
算了,她不和神经病计较,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嘉曼心中骂骂咧咧,很快就洗漱睡觉。
睡到下午两点多,她便出去逛了一圈儿,把周围的古玩店都看了一遍,又在附近买了张比较详细的明城地图。
别说,习惯了二十多后的智能手机导航,眼下重生回来都将近一年了,每每出门也还是觉得不太方便,要不是她曾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多年,就这么弯弯绕绕的,她怕是出了门儿就得回不去了。
迷迷瞪瞪的逛了三个多小时,确定了两三家古玩店,眼瞧快到六点半,赵嘉曼又赶忙回酒店。
这家酒店不及盛子越开的那家高档,设施十分简单,并不包饭,于是……虽然及时赶回来,赵嘉曼也还得去附近的饭馆儿觅食。
她的要求不高,随便吃了碗牛肉面,就又回了酒店,浑浑噩噩的又躺了下去。
咚咚咚,睡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赵嘉曼翻了个身,并未理会。
下一刻,敲门的动静更大了,与此同时,还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警察,查暂住证。”
“请你立即开门。”
不能是遇上抢劫的了吧?
这种普通的酒店,在这个年代的确不太安全,在酒店里被抢啥的实在是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赵嘉曼脸都白了,突然有点儿后悔住这么个破酒店。
她依旧没有说话,藏在被子里的手暗暗摸到了床头的防狼棍。
“妈的!给老子装死呢?”那陌生男声再度响起,咬牙道,“撞门!”
“老大,这样好吗?我有点儿怕……”
“怕什么?大侄女儿不是说了?那女人是一个人!咱们三个大男人还怕她不成?”
“对吧大侄女儿?”
“就是啊!怕个毛线啊!一会儿进去,咱兄弟几个先爽爽,然后扒光了给她扔街上去,到时候她就是不死也得疯!”
“钱大哥死得惨啊!要不是被那女人唆使那姓周的,钱大哥也不能死在监狱里……”
“是啊我爸死的惨啊,都是这个贱人和姓周的害的!陈叔,你们一定要帮我爸报仇啊!这女人一死,姓盛的一颗心就都在我身上了,到时候,我再让他帮忙对付姓周的,爸的仇就报了,叔叔们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是?”
“可不是吗?馨儿你这孩子太聪明了,太有远见了!”
钱大哥?还有这声音?
外面的人?难道是钱馨儿找来的?而且钱馨儿也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