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子越愣住了。
他没想到赵嘉曼会为他出头……
这一瞬间,盛子越只觉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
那时候他犹如那黄土里的蝼蚁,任谁都可以踩一脚。
而她,就像是一抹阳光,驱赶了那些蚀骨病菌,又照亮了他那阴冷黑暗的巢穴。
心头一暖,他眼底略微湿润,转瞬却又收敛。
伸手将她拽住,微微蹙眉,“赵嘉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吗?”
盛子越缓缓起身,淡淡往楼上看了眼,又接着解释,“跟盛雅琴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从二楼掉下去弄的。”
“什么玩意儿?你……你从二楼摔下去?”赵嘉曼有点儿懵了,她有点怀疑盛子越是在维护男人的自尊心,毕竟一个男人让个泼妇给殴打成这样,的确是很丢人。
不过,抬眸迎上那双认真的眼眸,她又觉得对方不像是在说谎。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嘉曼眉头微蹙,轻轻将那只握住她胳膊的手松开,疑惑的又问了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端端的,你为什么会从二楼摔下去?你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神色间略显担心,眼神里的关怀丝毫没有虚假。
所以……她是真关心他的?
盛子越没有作答,抿唇盯着女人片刻,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
这还用问?
不是关心他,莫非还是看他笑话?
虽然因着上辈子他干的那些缺德事儿,她确实很想来看看笑话,可看笑话也要有分寸的。上辈子他做那些事,说白了是因为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她也揍了他一顿,人家还救了他们全家人的命,她就算再怎么缺德,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看笑话吧?
瞧着盛子越那副神色,赵嘉曼已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凝眸轻望着他,她失笑,“盛子越,怎么着?我关心你一下很奇怪?你这人是犯贱咋的?巴不得别人对你非打即骂?”
“我承认,一开始知道是你的时候,我都巴不得弄死你。可是后来你也帮了我们家许多,甚至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再大的仇,这三条命人命也能偿还了。”
“再说了,过去……我的确不该那么羞辱你。”
说到这个,赵嘉曼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当初对盛子越恶语相向的时候,她正沉浸在与秦江的热恋之中,加上急于摆脱陈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如今想起来,那些话对于当时将她看得那么重要的盛子越而言,的确是很伤人。
叹了口气,漂亮的杏眼认真望着他,又补了一句,“盛子越,我们两个呢,曾经也算是共患难,现在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既然说明白了,那我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了是不是?”
所以……
她不再恨他了?
常言道,爱之深恨之切。
她对他的恨,竟是那么轻易就消失了……
一时之间盛子越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抿唇,沉默了片刻,盛子越重新调整好情绪。
眼中的复杂迅速收敛,不过转瞬,那张俊容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润,勾唇笑了笑,微微点头。
“是,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的确没必要揪着不放。”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是了,他是应该高兴的。
起码,她没有像仇视陈景磊,仇视秦媛,仇视上辈子所有仇人那样恨到想要他的命。
起码……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想到这里,盛子越失落的心情又轻松了些,侧眸笑看女人,岔开了话,又问她道,“对了,听王嬢嬢说你们家招工了,怎么样?招到人没有?”
“暂时就招到了赵军叔,这大半天也有好些人来问,不过不是他们觉得不合适,就是我觉得不合适。”
赵嘉曼眉眼弯弯,说起招工这事儿就忍不住眉开眼笑,只要是挣钱的事儿,她都觉得满身干劲儿。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儿。
赵嘉曼到底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哪能看不出盛子越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他越是故意岔开,她就越发好奇,于是没等盛子越再回话,赵嘉曼又将话题绕了回去。
她眉头紧锁,严肃的又问了一遍,“所以盛子越,你那手臂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
“你说实话啊,别故意岔开话。”
他……那么明显吗?
被直接戳破,盛子越很是尴尬。
“那个……不都说了吗?从楼上掉下去刮的……”
“不是……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从楼上掉下去?你学崔国强偷人了不成?”
“你……”
盛子越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这女人,真是张嘴就来,也不知道害臊。
盛子越面色纠结,缄默几秒,支支吾吾,“昨天晚上,盛雅琴和陈安琪不是想给我下药么?我寻思教训教训她们……”
“就……趁夜把陈安琪给弄到了后山那片坟地里。”
“什么!”
“你……你从二楼把陈安琪背下去弄到了后山去?”
“我哪有那么蠢?我就给她催了个眠,让她自个儿从大门走出去,然后从二楼翻到后面的小路上把她给背上了山。”
“陈安琪一回来看了监控,现在以为自己撞鬼了,估摸着今天就得走。”
“你还会催眠!!”
赵嘉曼简直惊呆了,不得不说,盛子越这厮实在太缺德了,这种天气把陈安琪扔到山上,不给吓死也能冻死!
陈安琪能活着回来,也是命大。
阴损,实在太阴损了!
赵嘉曼怔怔的望着盛子越,被他这波骚操作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太厉害了,催眠都用上了,真是……”
不干人事儿!
赵嘉曼忽然觉得,盛子越对她还算客气了,至少没给她催眠了扔到山上的坟地里去,不然她指定得吓出病来。
而作为受害者的陈安琪也的确是给吓出了毛病,一开始她其实也有点怀疑是盛子越给她弄到山上去的,虽然因为喜欢盛子越,不太愿意接受,可还是看了监控。
不看还好,看完之后,她十分肯定的认为自己是撞鬼了,后知后觉的,吓得似乎精神都不太正常,说是整个赵家村不干净,不敢再多待一刻。
于是前一刻还对盛子越纠缠不休的陈安琪,当天下午就在盛雅琴的催促下,匆匆忙忙的跟盛雅琴一起离开了。
陈安琪和盛雅琴这么一走,盛家院儿里一下子就清净了许多。
不过,外面赵嘉曼家的小卖部倒是热闹了起来。
招工的消息传出去没有多久,就来了好几个人,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听说赵军都能应聘上,他们一个个都自信满满。
然而,这些人里,却没有一个应聘上的。
于是有人就不服气了,傍晚时分,赵嘉曼将货物收拾得差不多,正准备关门,李家村的几个青年便将她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先前讹过她家的李刚,不过李刚可不是来应聘,他是来为好兄弟张扬打抱不平的。
眼看赵嘉曼要关门儿,他扯着嗓门儿喊她道,“赵嘉曼,你啥意思啊?你凭啥不用我兄弟啊?”
“就是啊,赵军那种懒汉都能应聘上,凭啥我兄弟就不行?”
彼时,另一个青年也开口了,他满脸不屑,上下打量赵嘉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满脸轻浮,阴阳怪气道,“额,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和赵军有一腿!他跟你睡觉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