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皮大衣的中年男人走进门,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
见众人愣住,年轻男人赶忙上前喊张海德,提醒道,“海德,这位是于总,是咱们酒店的大股东。”
酒店的大股东?意思就说,他们的工程款都是要从这位于总手里拿的,那这位于总和赵敬文又是什么关系?
张海德懵了,其他几个嚷嚷着要让赵敬文退出工程队的男人也懵了。
一旁正在得意洋洋想要逼迫赵敬文拿出七千块钱的陈玉柳也傻眼了,她本来就是借着让赵敬文丢工作的事儿威胁他,可这位于总一出场,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众人都变了风向,似乎并没有要赶赵敬文出施工队的意思,陈玉柳脸都青了,她不甘的打量于大为,冷笑道,“这位……于总是吧?你和赵敬文啥关系哩?咋这么护着他哩?他修房子可偷工减料的,你就不怕到时候你这酒店闹出事故?”
“你是……赵敬文的后妈?”于大为面色含笑,并未回答陈玉柳的话,反而是意味深长的问了她这么一句。
像是故意的,又刻意提及了后妈两个字。
陈玉柳也不是傻子,多少听出了这其中的用意。
她端着了身子,一副问心无愧的语气,扬声道,“我是赵敬文的后妈咋啦?我虽然是他后妈,可我平时也对他不错的,不然家里修房子的活儿能给他?”
她唇角上扬,那神情,仿佛她给了赵敬文多大的恩惠一般。
见她这副自以为是的神色,于大为都忍不住给逗笑了。
他噗嗤一声,面容隐隐嘲讽。
陈玉柳见他发笑,有些不明所以,登时有些怒了,恼火道,“你……你这人,你笑啥哩?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意思是你在说谎!”
“你说你平时对他不错?你要真对他不错,怎么会为了几千块钱跑来搞丢他的工作呢?”
“你要真对他不错,他能穷到为了几千块钱偷工减料?”
“你看敬文,老大不小了,也没说上媳妇儿,你要真对他不错,咋不为他操心操心?”
于大为连珠炮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陈玉柳哪里答得上来,她紧咬着牙,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赵西林赶忙拉她道,“妈,你别闹了行吗?”
“走什么走!我不管!反正今天赵敬文不把那七千块钱吐出来,我就不走了!”
眼见谎话被戳穿,陈玉柳也不再装模作样了,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当众撒起泼来。
看了她这副德行,在座的谁还能不明白?
有个刚才还说要让赵敬文离开施工队的年轻男人,顿时就黑了脸,冲陈玉柳呸了一声。
“真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恶毒无赖的!”
“后妈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你这婆娘,你是污蔑不成耍赖是吧?”彼时,另外一位年纪稍长的汉子也开了口,他撸起袖,粗壮的胳膊露出,似威胁一般,冲着陈玉柳道,“敬文他后妈,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有我老朱在,你休想从敬文这孩子身上剥削到一分钱!”
“对!有我们在,你休想欺负敬文!”
施工队的男人们虽然都需要养家糊口,多少都利己了些,但看到陈玉柳这样污蔑剥削老实巴交的赵敬文,也都忍不了了。
一个个挺身而出,像叠罗汉似的挡在赵敬文面前,大概是有了大家的帮助,赵敬文底气也足了,他挺直了腰杆子,怒声道,“陈阿姨,我喊你一声陈阿姨完全是看在我奶的份儿上,从小你刻薄我,不让我爸养我也就算了,我都没什么好埋怨的,毕竟你们那会儿条件也不好,但是现在,你想欺负我,不可能!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是啊,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他如今已经是大人了,可以靠着自己双手双脚挣钱了,为什么还要害怕这个恶毒女人?
为什么,要怕她的威胁?
不就是一万多块钱吗?说穿了,大不了还给四叔一家,海德自然也就不会心理不平衡了!
想到这里,赵敬文马上又开了口,大声道,“陈阿姨你说得对,那一万多块钱确实不是我自己存的,但也绝不是给偷工减料骗来的,那些钱,是我堂妹赵嘉曼一家给我说媳妇儿用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觉得当着海德的面儿我不敢说,才敢这么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受你威胁!我就是把这钱拿去烧了,捐了,喂狗!我都绝不会给你一分一厘!”
想起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赵敬文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凶狠,说到最后,他已然红了眼圈,咬牙瞪着她,一字一顿,“陈玉柳,我不是那个十三岁的小孩儿了,我不会……再被你的肮脏手段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