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个久远的声音,曾经的记忆逐渐复苏,赵嘉曼也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叫盛子越,是个医生,所以她才会被送到这里。
与此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和赵军是咋回事,今天上午赵军想强占她家水田,还满嘴不干不净的骂她妈,她当时气不过,就想出碰瓷儿这么一损招吓唬赵军,哪成想,倒下去的时候没控制好,把脑门儿给撞破了。
为此她爸去找赵军算账,结果一个不小心,竟把赵军腿给打残了,赔的是倾家荡产!
不好!她要是没记错,她爸打残赵军的腿就是今天!
心头一震,赵嘉曼赶忙伸手拉门。
然而她刚摸到门把手,身旁的男人却再次拽住了她,赵嘉曼心中着急,便没好气,“盛先生,你放开我!我得马上回家!”
“赵嘉曼,别喊,怕人听不见是不是?”对比之下,盛子越没有半分恼怒,那双桃花眼里毫无波澜,甚至挂着几分笑意。
“赵嘉曼,你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你现在出去?想挨打不成?”
“你看清楚,你现在是在我的卧室里,不是在病房里。”
“你猜,赵雅秀知道了,会怎么对付你呢?”
他唇线上扬,悠悠扫视她,眼底的怀疑更深了几分。
听到这话,小姑娘微微一僵,脸都白了。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吗?她,也重生了?
盛子越勾唇,眉眼含笑的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答案。
赵嘉曼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赶忙掰了掰他手,想要挣脱。
可对方的力气太大,她那点儿力道根本没用。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赵嘉曼十分确定,上辈子,赵家村根本没有这号人,甚至杵在这里的也不是诊所,而是一间小卖部,赵雅秀的男朋友更不是这号人!她跟这厮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赵嘉曼满腹疑惑,但她已没有精力思考这些。
如今最重要的,是阻止她爸打残赵军,重生一世,可不能再因为自己闹得全家倾家荡产了。
先想办法回家!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女人眼珠微微转动,她抿唇,瞬时换了副面孔,“你能不能出去打发她们走啊?人家不想挨打,求求了。”
她眨巴着双眼,小手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那模样瞧着实在是楚楚可怜。
这姑娘竟然主动对他撒娇?
她今天,果然很不一样。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像是看破了什么,轻笑回她,“好。”
嘭,红色木门合上。
赵嘉曼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便从窗口翻到了外头的泥巴地里。
踩着泥巴,她一路爬到通往村里的小路,趁没撞见赵雅秀她们,一溜烟儿钻进家门。
1998年的农村,民风还算淳朴,即便家里没人,也是家家大门敞开,当然赵家村村民普遍穷,除了过年过节有点儿腊肉啥的,平时小偷也没啥可偷的。
赵嘉曼缓缓走进自家堂屋,老旧的砖木瓦房,石板砖凑成的院坝,老式的长板凳,还有通往阁楼那沉重又危险的木梯。
都是那么久远,又是那么亲切。
望着眼前熟悉到一切,赵嘉曼心中百感交集,眼泪已在眼睛里打转。
“嘉曼,你咋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赵嘉曼猛然一颤,她回过头,只见母亲张翠芬背着背篓站在院坝里。
父亲赵大成也推着老加动自行车进门,跟着问了一句,“闺女,你咋这快就回来哩?你妈不说你还要输液的吗?”
“我,输完了……”赵嘉曼本想忍着,可看到父母的那一瞬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赵大成见闺女哭了,以为她是伤口太疼了,当下就抓起了锄头,恼恨道,“闺女,咋哭了哩?是不是伤口还疼哩?”
“你等着,爸这就给你报仇去!”
“不是的爸,我脑袋不是赵军推的。”赵嘉曼赶紧拉住父亲解释,“其实今儿是我想吓唬赵军,让他再也不敢占咱家便宜,结果没成想,一个不小心,把脑袋给磕破了。”
“爸,妈,你们就别去找赵军了,他今儿让我泼了一身大粪,估计以后都不敢惹咱家了。”
赵嘉曼说着,又上前拉住张翠芬胳膊。
她红着眼睛,撒娇的语气,“妈,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猪油拌饭。”
“嗨,你这孩子,猪油拌饭有啥好吃的?”
张翠芬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进厨房准备烧水煮饭。
赵大成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也没再提收拾赵军的事儿,冲赵嘉曼笑了笑,便去灶前帮着张翠芬烧锅。
赵嘉曼站在原地,望着二十年未见的父母,眼圈愈发红了。
她当年是多么愚蠢,才会为了个渣男抛弃自己的父母?想来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她的报应吧。
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赵嘉曼,爬窗户好玩儿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连带着那股子喷洒在耳畔的温热气息,赵嘉曼被吓得一个激灵。
是刚才叫醒自己的那个英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