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忽然僵住,张海飞剧烈一震,脸上的愤怒转为了怀疑,他眼睛微眯,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揣测。
最后目光落到了脸被揍得跟猪头一样的江琼花身上,“江琼花,这死丫头啥意思?你啥时候管姓高的要了一千块钱?”
张海飞才不在意张雅萍有没有被欺负呢,他只在意钱。
当初有个稳婆说张雅萍是个儿子,所以才冒着被罚款的风险,躲躲藏藏的生了下来,结果却是个赔钱货,差点没给他气得背过气儿。
后来又想着,等养大了能挣一大笔彩礼。可现在彩礼还没挣着,反倒差点儿让人糟蹋了,最气人的是,他家那该死的婆娘还背着他去要了钱。
这他妈的搞不好偷偷把钱拿去贴补娘家了!整整一千块钱呢!光是想想张海飞就心疼。
瞧着江琼花不答话,他更要气疯了,扯住她领子,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厉声又问了一遍,“江琼花!老子问你!你把钱拿哪儿去了?出了这事儿你为啥不跟老子说?”
“我……我跟你爸说过啊,他……他没告诉你吗?要不是他去学校闹,咱家也不能遭人报复……”江琼花见东窗事发,干脆把锅一甩,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可张海飞哪里能吃这套,别人拿了他的钱,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而江琼花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和偷他的钱没什么分别。
张海飞压根儿不理会江琼花的狡辩,死死扯住她领子,又问了一遍,“江琼花,老子再问你一遍,那一千块钱你拿哪儿去了?”
“我……我……我那个……”江琼花红着眼睛,被张海飞吼得哆嗦了起来。
张海飞是个家暴男,尤其是涉及到钱的事情,往年她从家里拿了五十块钱贴补娘家弟弟,就差点儿没让张海飞打死,这要是让他知道她拿了一千块钱给娘家侄子结婚用,还不得给她往死里打啊?
江琼花抿唇不言,身体已然开始发抖,她已经预想到张海飞雨点一般的拳头砸身上的滋味了。
不止是她,张雅元和张雅萍也开始瑟瑟发抖了。
尤其是张雅萍,她脸都了。
可无论怎么害怕,父亲一旦动起手来,他们也从不会阻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又或者……是理所当然了。
“啊!!”张海飞一脚把江琼花踹翻在地,扯住她头发道,“贱婆娘!你是不是又拿钱补贴你那废物弟弟了!”
张海飞揪住江琼花头发,像拽死狗一般,拽着她就往屋里走,紧接着,屋内传来江琼花凄厉的哭喊声。
光是听着声音,赵嘉曼都能猜到她被打得有多惨,不过她并不同情江琼花。
像江琼花这样的女人,有时候的确需要狠狠挨几顿打,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况且这黑心泼妇还骂了她妈,要不是她受了伤,能把江琼花给打哭。
只是,身为儿女,张雅元和张雅萍显得懦弱冷漠了些。平时张海飞动手,都是赵嘉曼外公外婆才能拉得住,可今儿二老都没在,张雅元和张雅萍两个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恐惧的看着屋里。
桌子椅子撞击,一声一声的响动,江琼花的惨叫声穿透了整个院子。
“盛子越,拦一下。”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赵嘉曼终于还是有点儿听不下去了,淡淡朝旁边的盛子越喊了一句。
本来她还想让江琼花再多挨会儿打,这才方便谈事,可事实证明,她赵嘉曼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菩萨心肠。
张海飞虽然打女人厉害,却不是盛子越的对手,挣扎了两下,坐了个屁股墩儿,便骂骂咧咧的出了门,说是要去江家把钱要回来。
而江琼花在屋里哭了一会儿,才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她披头散发,满脸淤青,嘴巴和鼻子都在流血,活生生像是个厉鬼。
“妈,你没事吧?”张雅元和张雅萍异口同声。
江琼花没答话,只恶狠狠瞪着赵嘉曼,要不是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她咋能挨了这么一顿毒打?江琼花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赵嘉曼,可是,她不敢。
她现在甚至害怕得罪赵嘉曼,万一这个贱丫头生起气来,让她那野男人打自己咋办?
江琼花抽着气,将怒气都撒到了一双儿女身上,“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光看着老娘挨打?生你们还不如生两条狗!”
“妈!都怪赵嘉曼这个死丫头!我帮你收拾她!”张雅元看自己母亲挨了打,心里愤恨极了,可他不敢忤逆自己亲爹,索性责怪起赵嘉曼来。
为了表现自己比张雅萍更孝顺,张雅元抡起拳头就要揍赵嘉曼。
但是才走过去,他又僵住了,诚惶诚恐的偷瞄盛子越,捏紧了拳头,却迟迟不敢再往前。
还真是个怂包,跟张海飞一个德性,就知道窝里横。
赵嘉曼懒得理会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那姓高的畜生和王大军。
“行了张雅元,打你妈的是你爸,你冲我吼个啥?”赵嘉曼不屑的笑笑。
目光掠过门槛外面蓬头垢面的江琼花,又道,“大舅母,想让我大舅以后都不敢打你吗?想的话替我把那姓高的畜生约出来,我要跟他谈谈。”
让她把姓高的约出来干啥?赵嘉曼这贱丫头还想讹一笔不成?
江琼花第一反应就是赵嘉曼想借着这事儿也讹一笔钱,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可能,想来这个贱丫头是想收拾姓高的。
真是自不量力,以为自己开个小卖部就能和王家作对了?
好啊,既然这个小贱人上赶着想被收拾,她就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