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言他爸死后不久，我就遇见了楚楚他爸。」
「那段时间正好周言在国外读书，我怕耽误他学业，也就没和他说我和楚楚他爸的事情。」
「不久，我就和楚楚他爸就生下了楚楚。」
「周言学业结束，要回国的时候，我和他说了想再婚的意愿。」
「但那孩子跟他爸感情深，不愿意，我不能失去我的宝贝儿子。」
「我就只能和楚楚爸断了。」
「没想到，他竟然怀恨在心，想让用他女儿来毁了我的儿子。」
婚礼现场乱作一团，宾客们议论纷纷，有不少人甚至直接离席。
我稳稳坐着，如期和徐楚楚的目光对上，
看着她脸上的面具一寸寸裂开，我举起手中的饮料遥遥向她祝贺「祝你，」
「百年好和。」
真不枉我费心等了这么久，那录音在手里都差点放得长霉。
徐楚楚含着泪，崩溃大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言哥哥真心相爱，是老天爷，非让我们做兄妹。」
「我们只是一对最普通的有情人，想要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真会自我感动。
我赶紧掏出备好的喇叭怼回去「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将你们的关系藏着掖着呢？」
她狠狠瞪着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8
两个多月后，徐楚楚孩子出来了，
天生癫痫。
她疯狂地说那不是她的孩子，甚至想要掐死那个新孩子，但被医护人员及时拦了下来。
周言和他妈妈看到这孩子，也顿时撇清关系。
周言妈妈说「这肯定是杨湘那个死丫头弄的，要不是她在婚礼上那样气你，你怎么会动了胎气生下这么个怪物！」
这句话提醒了徐楚楚，她面色癫狂，像是在说服自己「对，都是杨湘那个贱人害得！」
「她就是见不得我和言哥哥好，故意害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周言，试图拉他「言哥哥，她。。。。。。」
周言撇过脸，避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
徐楚楚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言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和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都是那个贱人，害得我们的孩子变成这种怪物！」
「言哥哥，你去找叔叔说说，让他收拾。。。。。。」
提及身世，周言转身摔门就走，瞧见周言冷漠离开的背影，
徐楚楚眼泪止不住地淌下。
周言不管她，她又刚生产，还需要在医院里住着，钱一天大几千地流出去。
徐楚楚就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你要赔我一千万，作为精神损失费。」
「就是因为你，我和言哥哥的婚礼才出问题。」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天生癫痫？」
「所以这一千万是你欠我的。」
我只觉得荒唐，她脑子不好使吧。
近亲生子导致的基因问题也能扯到我身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姐，拜托你有点医学常识好吗？」
「你那是近亲生子，基因问题，关我什么事？」
「反正，我一分都没有！」
。。。。。。
这边才刚打发了徐楚楚，我妈就知道了。
她开口就要我的房子「湘湘，你把房子要不先转到妈名下。」
「你看，徐楚楚不拿到钱肯定不罢休，周言他爸那边又确实有点势力，万一你抵不住呢。」
我反问「那妈，要是你也守不住呢？」
「你还不信任你妈。」
「妈要是弄丢了，大不了再赔你一栋呗。」
我只觉得心空洞洞的，无数寒风凛冽而过。
自从我大学毕业，她就辞了工作，衣食住行全靠我。
看见我买什么都想要，小到一件衣服，大到车子。
每次都说，妈帮你收着，却也不见还给我。
笑话，买的衣服不穿，让她帮我收着干什么？
当传家宝代代相传吗？
如果不是重生，我还总想着，
她毕竟喂了我一口饭，让我长大，
她也老了，想要就给她算了。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傻傻地念着那点母女情了「妈，你今年都六十了吧，没工作也没退休金，全靠我养，靠什么赔。」
我冷笑讽刺道「难道跟我借钱，然后再拿着借我的钱赔我吗？」
她被咽地一顿，而后声音尖厉起来「你怎么和妈妈说话呢？」
「妈妈也是为你好，好心被你当作驴肝肺。」
「生怕你妈贪了你的房子呗。」
「我养你这么多年，就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我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
我不理解，为什么天下会有妈妈会不爱孩子，
我妈如是，徐楚楚也是。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有劳您关心了。」
「不、用、你、好、心！」
9
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这天我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收到了银行的转账提醒。
几张银行卡被转走了四十万，
收款人是我妈。
她担忧周言对付我，我要是怎么了，她的下半生会没有着落，
着急着给自己备好退路。
房子拿不到，就转走我银行卡里的钱，
真的是思虑周全。
我连忙赶去她家，正好撞上了她拖着行李往外走，
我气笑了，拦住她「明抢不成改偷了？」
「你这是，准备卷款跑路？」
她眼神闪了闪，试图从我旁边走。
我紧跟上堵住路，沉沉看着她。
她生气地将行李一撒，推我「我着急赶车呢。」
就不该和这种人废话！
我一手控制住她，然后打电话「喂，110吗，有人入室偷窃。」
警察到的时候，我妈气得指着我骂「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养你这么多年，拿你点钱还犯法了？」
她又转头对着警察哭「当子女的难道不该养父母吗？」
「我老了想有点钱傍身怎么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为难地看着我。
我将转账记录和我妈意图拿我房子的录音用投影仪放出来「按照法律规定，赡养老人按当地最低工资的百分之三十，我每个月都按时给了的。」
「她这次的行为完全可以算作偷窃。」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我妈的脸上挂不住了，她一把将行李丢在我身上「还给你，还给你。」
「不孝子！」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朗声讽刺「确实，我不是男的。」
「又怎么能代替弟弟成为你心中的孝子呢！」
10
是的，我本来还有个弟弟。
七岁那年，一家人去水库玩，我俩一同跌进了水库。
救上来的时候，弟弟已经没气了，我却被救了回来。
我妈坚持认为是我夺走了弟弟的生机。
她说「光耀明明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抗的还没你个小丫头片子久，肯定是你抢走了你弟弟的生机！」
一个七岁的女童，刚经历生死，就被母亲这么骂。
那一刻痛苦，我至今仍然记得。
她恨我恨到甚至想着将我丢了。
奈何她早年为了生弟弟尝试了各种‘土方子’，伤了身体。
生弟弟时，都差点一尸两命。
早就没了生育能力。
为了以后能够有人养老，她只能忍着将我养大。
但能为难我的，她绝不会让我舒服。
我这些年在她嘴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都怪你夺走了我儿子的生机，要是光耀活着，我现在早就享上清福了。」
11
我没想过周言他妈是这么能屈能伸。
她按着周言来找我「周言，你快给向儿赔个不是。」
她看着我，讨好的地笑笑「湘儿，周言他知道错了。」
「之前都是受徐楚楚那个女人迷惑，他现在想清楚了，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重要！」
「阿姨一直只认你这个儿媳妇的，周言也醒悟了。」
「湘儿你就再给周言一次机会吧！」
周言深深地看着我「湘儿，我知道错了，之前都是一时受到徐楚楚那个女人的蒙蔽。」
「我们重新开始吧！」
说着他试图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疯？」
他神色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
「我们要是结婚，肯定会很幸福。」
我心中咯噔一跳，忙撇清关系「徐楚楚，这是你俩之间的事。」
我侧身露出了门后的徐楚楚。
早在他两要来的时候，我同学就看见并告诉我了。
我连忙联系了徐楚楚，让她看看周言的‘深情’。
徐楚楚瞪着周言，扑上去厮打周言「你说过爱我的！」
「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扯着周言「你看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医院躺着，你就在这里找别的女人。」
「你是人吗？！」
周言妈妈忙扯徐楚楚地头发，尖叫「你放开我儿子，你个贱人勾引我儿子还撒泼！」
周言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也好不凄惨。
。。。。。。
我关上门，差点笑出声。
真是一场世纪大戏。
周言还是没放弃，又在我公司下堵我。
「湘儿，我们婚后其实很幸福的，不是吗？。」
「这一次没有徐楚楚了，我们肯定能好好在一起的。」
！
他也有上辈子的记忆了！
想起上一辈子一点点看着自己生命消逝的那种绝望和无力感，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是。」
「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梦里。」
我笑出了眼泪「你都想起来了，怎么还有那么厚的脸皮来找我？」
他艰难地张口「是徐楚楚迷惑的我，我，我鬼迷心窍。」
「我现在想清楚了。」
我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吗？
虽然没有结婚证，但他两也办了婚礼。
他竟然把一切事情推到曾经的妻子上。
笑死，他又不是小孩子。
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而且，上一辈子徐楚楚在婚礼的时候就死了。
后面的一切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决定。
「你不和你的徐楚楚情比金坚了？」
他情深意切地望着我「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我们重归于好吧，我会对你好的。」
他这话让我恶心地想吐。
我故技重施将录音发给了徐楚楚，让她好好听听她的‘言哥哥’的‘爱’
就让他两狗咬狗，免得脏了我的手。
12
徐楚楚摔死了那个孩子。
这次医护人员没能阻止了。
据说，
徐楚楚猛地一把抢走了孩子就对着窗户外抛下去了。
那个孩子当场就断了气。
警察赶到的时候，她正骑在周言地身上一刀一刀的捅着他。
血色溅满了医院纯白的墙壁、被单。
她吃吃地笑「那是我的孩子，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爸都不要他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男人，当初，他发誓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
「违背誓言的人还活着干什么？！」
「不如去死。」
「哈哈哈哈哈！」
「都去死！！！」
那疯狂的模样吓得所有人一跳，连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怔愣了许久。
徐楚楚最终以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
周言妈妈在得知她儿子死后，疯了。
她在路上到处抓人，女的就拳打脚踢「你个贱人，就是你害得我儿子！」
男的就抱着哭「儿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跟妈妈回家吧。」
他前夫，也就是周言的爸爸，是知名企业家。
对于名声狼藉且死去的儿子以及神经病前妻避之不及，
但为了名声，无奈之下还是除了笔钱，将周言妈妈关在精神病院。
美曰其名‘修养’。
而我，这一世在互联网大厂，每年拿着五六十万的年薪，活得好不快活。
每个月按照最低标准给我妈打钱，其余的再也不管。
她也曾经试图来我公司闹，可惜，
互联网大厂是她想进就进的吗？
她找我我家里我就报警。
一次、两次、三次。。。。。。
她终于死了心。
13
后来，也曾有人问过我「近亲之间就不能有爱情了吗？」
她说「爱情是不分年龄、性别、身份的。」
「既然觉得爱是无畏的，那为什么要畏畏缩缩的瞒着所有人呢？」
「世界上爱情并不是唯一，还有很多事情比爱情要重要」
「可以是妈妈的拥抱、朋友的陪伴、塞纳湖畔的风景，从年幼至今的梦想，也可以是对社会和国家的奉献。」
「而且，爱情并不是任何人伤害别人，甚至犯罪的理由！」
14
周言番外
妈妈说，她带我不容易，我要听话。
所以，
我自幼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一路顺风顺水上了大学，然后，
我遇见了杨湘。
我们在同一专业，同一班级。
自然而然地就慢慢走到了一起。
她是个明媚的女孩，
却总让我自卑。
因为，我是个卑劣的私生子，
她就像那阳光下的花朵，而我？
我是阴影里窥视的老鼠。
在一起的第四年，
我遇见了徐楚楚。
她是个和杨湘截然不同的女孩。
温顺乖巧，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楚楚动人。
她会默默地在我身边听我的一切倾诉，
杨湘不会，她有很多工作，而且，
她觉得，男人要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
徐楚楚会在我做一件事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说，
「言哥哥好厉害。」
杨湘只会说「不错，下次加油！」
……
为什么她不能依附我？
就像我妈妈对我爸爸那样，
徐楚楚对我那样。
我想，徐楚楚才是我的真爱。
我要娶她。
我以为和杨湘分手很麻烦。
我跟她提分手，她问我为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
她为什么那么冷静？
然后是，不能让她知道楚楚！
楚楚那么娇弱，杨湘要是做什么，楚楚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我是她未来的丈夫，我要保护她！
「你不觉得你太强势了吗？」
我看着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埋怨。
为什么她不能乖巧一点，这样我们会很幸福的。
她的眼神很失望，能灼伤人。
我避开了。
虽然，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
我妈去找她这件事。
我知道。
我想，
她要是能来求我，我也许会再考虑考虑的。
但第二天，
她和我说，她同意了。
我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沉闷。
这点微不足道的沉闷，在晚上楚楚蹲在我身下，看我的水波潋滟的眼神里，
很快就湮灭了。
我妈很是反对我和楚楚在一起。
我问她「为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总是不愿意说。
后来，她开了口，我怔愣了许久。
我抬头，看着眼前苍老的女人「妈，我要娶楚楚。」
「兄妹之间就不能有爱情了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对着我又哭又闹「造孽啊！」
但我知道，她会同意的。
她就像菟丝花，之前紧缠着我爸，
我爸不要她了，她就只能紧紧缠着我。
我绝食了。
她果然同意了。
订婚宴，我没想到会变得不伦不类。
大家觉得我丢脸、出轨，为什么，我是为了爱情！
我是爱情的守护者！
我用钱买通杨湘妈妈，试图让她劝杨湘帮我澄清。
只要她出面，这些流言就能被压下去了。
被她发现了，果然，她很熟悉我。
我没想到，徐楚楚也变了，她和我闹起了脾气。
她开始抱怨，
不够温柔体贴、饭菜咸了、工资不够高，甚至连穿双袜子都要说我没品位。
我们之间的事情被她闹得满城风雨。
我很多次要分手，但都在她朦胧的泪眼、娇柔的声音下败下了阵。
网上那些烂摊子，我想到了杨湘。
她嫉妒了。
嘴上说不过她，我就用钱。
我知道，她妈很喜欢钱。
她妈肯定会去找她，我就等着她来求我。
她解决了。
后来，再见到杨湘，是在我的婚宴上。
我其实并不想和徐楚楚结婚，但她怀孕了。
还瞒着我，28周后才告诉我，可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打掉了。
我只能娶她。
杨湘毁了我的婚礼。
本来宾客就少，录音一放出，
大家议论纷纷，走的走，散的散。
自那天开始，我断断续续的开始做梦。
梦里，我和杨湘结婚了。
徐楚楚在我们婚礼那天自杀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很痛苦，将一切怪在了杨湘身上。
她对家里一切的付出都被我忽视了，我的心里只有怨恨。
终于有一天，我杀了她。
拼凑完故事的我很震惊，这，这是我做的吗？
那些细节如此真实，隐约在告诉我——
这不是梦。
徐楚楚的孩子出生了，天生癫痫。
像是老天在警告我们，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是啊，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我妈压着我去找杨湘，却碰上了徐楚楚。
我只好再私下里找杨湘，将梦里的事情说出来，试图挽回她。
她还是执迷不悟，甚至将我们的对话发给了徐楚楚。
徐楚楚疯了。
她摔死了孩子。
「孩子在哪。」
我在医院没听见熟悉的婴儿啼哭，很是奇怪。
她看着我笑「我摔死了。」
随着她话语落下的，是一把刀。
她疯狂的刺进刺出「孩子在地下冷，你这个做爸爸的去陪陪她！」
生命的最后，我好像隐约看见了杨湘，
她脸上明媚的笑一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