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兰当天晚上就在散发着霉味与尿臊味的房间里安歇了下来。女人的鼾声如雷,要是平时她肯定睡不着。可是那天晚上她太累了,走了那么多的山路水路,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需要沉沉的睡眠。一睡就睡到第二天的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夕阳下山了,满室生辉,乡村的傍晚是非常漂亮的。何桂兰没有马上起床,她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里走出去又如何逃到外国去。
现在,关山也许在监狱里面呢。何桂兰想,能够帮助她逃出去的人再也没有了。内心充满了绝望。她想着要是自己躲不过去就是被抓了也无所谓,那样的话还可以看到关山。想着想着,她有点想去自首了。
一个女人,走到了这个境地,还能够怎么样呢?何桂兰有点后悔自己认识的朋友太少了。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关山与韩龙。现在这两个男人都倒下了,她再也不能依靠什么了。
“何小姐,吃饭了。我的娘们下地去了还没有回来,你先吃碗饭吧。饿了一天了。”
何桂兰看到了递了过来的一个大碗。碗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饭与几颗黄豆,几条青菜。这在以前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她感觉自己饥肠辘辘的,胃里难受得很很。于是赶快吃了起来。
男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何桂兰一边吃一边流泪。她以前幻想过无数个场面,要么被追杀,要么是躺在海岛晒太阳。可是就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躲在偏僻的小村庄里面,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饭食。这饭食跟猪吃的相差无几。
吃完了饭,何桂兰就坐在床上,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山。男人进进出出的。何桂兰发现昨晚酣睡如雷的女人还没有回来。
“你的女人了?”
“下地去了。不管她。她就是这样,也许回娘家了。她想回去就回去,根本不会跟我打招呼。”
何桂兰看着男人,心里有一点点的恐惧。
“我出去以后会带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买房子住在县城里面。”何桂兰这样说是想让男人被自己的金钱诱惑而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城里有什么好?虽然我经常出去载人。但是我不喜欢住在城里。我还是喜欢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每天早上晒太阳,晚上看太阳落山。我最喜欢这里了。我永远不想出去。”
何桂兰没想到男人会这样说。
“那我给钱你盖房子。在这边盖一个漂亮的房子。好不好?”
“我不要房子。我这房子已经够好了。我不喜欢什么洋房,我觉得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一个娃娃。”
何桂兰很久才反应过来男人话里的意思。
“那我给你买一个娃娃回来。小男孩。”
“买回来有什么意思?我要自己的娃。自己的娃娃才最心疼。”
何桂兰想完了,自己被拐到这里来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了。
“我不想勉强你。只要你跟我睡,生下娃儿,我就让你走。到时候你也安全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下地工作的。我只要一个自己的娃娃。我的婆娘流产过,不能要娃娃了。”男人脸上一脸的悲戚。何桂兰知道男人本质并不坏。他也是为生活所迫。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与这个男人生娃娃的。
“我不能生娃娃了。我已经三十多岁了。生不下娃娃了。”何桂兰拼命解释。
男人不懂何桂兰话里的意思。
“在我们这里,四十岁还能够有娃娃呢。你会有的。”
“我做了手术。我以前生过娃娃,做了手术,以后都不能有娃娃了。”
男人似乎知道何桂兰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何小姐,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只是不喜欢我。但是我帮助了你,你应该要帮我。”
“我给钱你买一个女人回来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你真的有钱吗?”男人用质疑的眼色看着何桂兰。
何桂兰低下了头。是谁都不会相信她这个被追捕的人还有钱的吧。
“有……我没有……我的朋友有,我可以向我朋友借。我的朋友开一间很大很大的公司呢。”
男人虽然不狡猾,但是也并不笨。他并不相信何桂兰的话。
“你替我生,一年以后你就可以走了。孩子不要你喂奶。要是你不答应我。你就自己离开吧。我们这里没人会要你的。你自己也走不出去,山上有狼呢。”男人威胁何桂兰。
何桂兰知道男人说的不是假话。要是男人不是因为对她有需要,他也是不会救她的吧。
男人静静地走了出去。何桂兰心里充满了悲伤,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第二天,女人还没有回来。何桂兰知道,女人一定是有意躲开了。屋子里就只有她跟那个男人了。大门敞开着,她可以随时出去。但是她是无处可逃的。
何桂兰又饥肠辘辘起来,到厨房里找吃的,她发现连一粒饭都没有。显然,男人是开始与她较量了。
“你饿了吧?先喝水吧。喝水就不会那么饿了。”男人说完就走开了。何桂兰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怨气。他是想饿死她呢。
何桂兰大口大口地喝水。果然,肚子不再那么难受了。但是上了两趟厕所以后她又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饿了,这种饥饿感比之前还要难受。男人肯定不会帮她的,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一个馊主意。
何桂兰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知道自己越是走来走去就会感觉越饥饿。
“你放弃了吧。只要你答应我,我会给你饭食的。不要这样硬下去了。对你没有好处。你是城里人,哪里受过这种苦。”
何桂兰翻过脸去,她不想看到那张黝黑的脸。
男人笑了几声就出去了。夜幕开始降临了。星星上来了,非常多,挂在窗外,特别明亮。何桂兰却感觉越来越难受了。她想自己也许会饿死在这里了。
男人走了进来,睡在她的旁边。
“你就答应我了吧。饭食就在厨房里,你答应我,我就给你端过来。明天晚上我再跟你睡觉。你看如何?”
何桂兰摇了摇头。
“你是趁人之危。要是不是你,我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要是不是我,现在你就在监狱里面了。”
“监狱也比这里好。我要回去。我要自首……”
男人似乎被何桂兰惹怒了。何桂兰想反抗,奈何有心无力,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
当男人的身体开始接触她的时候,何桂兰把舌头伸了出来,她想咬舌自尽算了。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还没有见到关山,她怎么可以死了?屈辱就屈辱吧。
男人很快完事。何桂兰没有任何感觉。男人把饭食端了过来,何桂兰大口地吃。吃着吃着眼泪流成了两行。滴到了饭碗里。
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首算了。何桂兰大声哭泣起来。
“你哭什么哭?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要是真的进了监牢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在这里多好呀。看星星看月亮。不用下地干活,养育自己的后代。你还图什么?这里的女人一辈子就想嫁我这样的男人……”
“你是一个混蛋。你欺骗了我,伤害了我。我要是出去了,肯定饶不了你。我告你拐卖强-奸……”男人在黑暗中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