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光亮,就没有办法应对被黑暗笼罩的恐慌。在最后一抹光亮消逝的时候,恐惧也把持住了我的心脏,用它来谱写出新的乐章。
漆黑的房间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除了我那突兀而又激烈的心跳声在发出声响。
之前躲在门内的那个女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我一个人待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瑟瑟发抖。我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也是不由得带有着这样的疑问。
真有人可以一直待在这种条件下吗?
当瞳孔熟悉了黑暗的时候,我稍微能够看清楚房间的一些轮廓。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房间里面的东西,却不曾想,一个黑色的人性轮廓就杵在我身边。
被窥伺的感觉协调着恐惧悄然爬上我的心间,我大气不敢喘,尽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去看她,但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一声轻笑传来,下一秒剧烈的强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那个女孩将背影留给我,径直向床走去。
我先闭上眼睛,保护一下刚适应黑暗的眼睛。随后便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东西。房间里并不凌乱,有着很多的女性用品,像是化妆品、镜子,还有一些造型设计的书刊和杂志。
女孩并没有在意我的行为,而是躺在了床上,嘴角带着笑容地看着我。
“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看着面前白皙瘦弱的女孩,以及女孩话语中的平淡,我认为对方是一个很和蔼可亲,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真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你快把你手中的那把刀给藏好,我看着有些害怕。
“我...我是来赎罪的。”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在我重复一遍后,丝毫不顾形象地在我面前大声笑了出来。可即便是笑着,对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欣喜,而是透露出深深的怨毒。
“赎罪,你说赎罪,多有用的词语啊。一句这么简单的词语,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你给我造成的伤害?你知道每天拿着被撕碎的课本上课、不知道被放入过什么东西的水壶喝水有多么难过吗?你知道永远都不会干的衣服,永远都不会好的伤疤是有多痛苦吗?你知道自己亲手割开手腕,看着自己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时候是有多绝望吗?真亏我还有一点奢望啊,期待你还能说出什么人话除了,看来我真应该一刀释放我心中的怨气。不过啊,现在好像也不算太晚。”
带着浑身的怨气,何谣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刃,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我的背后紧贴着门,没有任何退路留下。我咬了咬牙,拼尽全力大喊,试图让对方能够清楚地听进去我说的话。
“你难道不想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吗?”
对方听了我的话后,歪着头看着我,像是不能理解我话语里面的意思。
“可是我现在正在报复啊?”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道。
“还有其他的帮凶,那些伤害你的人正在伤害其他的像你一样的学生,你难道不想帮他们吗?”
对方蹙着眉头,刚想要反驳我就被打断了。
“他们还在逍遥法外,没有因为你的事情受一点愧疚何触动,更不用说伤害,而你却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面,这口气你能够咽下来吗?”
对方的神情松动了一下,随后变得危险起来。
“可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子的不是因为你吗?”
对方放松的手又握紧了尖刀。我心神一凛,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夺过了她手中的刀,伸出了另一只手的手腕。
“对于曾经伤害过你的事实,我感到很抱歉何后悔。虽然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但却是我的真情实意。我知道我很难补偿,但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你,让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将这些完成之后,我便任你处置。”
对方的神色漠然,眼神不断变幻着。我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刀用力向手腕挥去,所用的力度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刀已经出现在了对方手上。我也是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赌对了。
“你应该不是因为害怕而对我说谎吧?”
对方看着我,眼睛却是泛着冷意。我立马屏气凝神,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对方没有给我回应的空间,而是眯起了眼睛。
“你是故意进来见我的吧,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被说中了。
被拆穿心思的我也没有感到尴尬,而是一脸正色地看着对方。
“我想获得你的帮助。”
在进入这间房间之前,女人端出了另一碗肉汤。她并没有喝上一口,看样子像是要给其他人送去。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何谣。
但对方并没有端进了这个房间,而是放在了一张桌子上面。青烟从烛光上升起,烟雾萦绕之间,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被供奉在灵堂之上。照片上的模样,正和眼前少女的模样重叠。
而在学校里面,我也是补全了有关何谣的事情,也清楚何谣妈妈每天都会来学校的举动。
自从进入到记忆世界之后,除何谣以外,我还没有遇见鬼怪。
但如果要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鬼怪的支持,我还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我的期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的身体不能走出这个房间。”
我的希望瞬间破灭,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对方的心情也是好了起来。她手一挥动,门自动打开了,她往外指了指,示意我出去。
我愣在了原地,直到对方语气不耐烦地说着“别让我改变主意”的时候,我才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看到我出来的时候,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下,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并没有出来,女人还是掩饰不住眼里的失望。
我正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我危险的处境时,身后的门又传来了声音。换了一身装扮的何谣在我震惊的眼光中走了出来。
“你..你不是...”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对方则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说了,我的身体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你好像误解了两个意思。还有...”
对方靠近我,语气暧昧地说道。
“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要是那天我高兴了,我不介意让我们两个见同样的风景。”
虽然看上去像是情话,但我却不敢动弹,连回应都无法做到。
风景什么的,还是不同视角看才有韵味啊。
何谣在戏弄我之后,又温柔地扑向了女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在长久的互诉衷肠之后,何谣也是兴致很高地想要亲自下厨。
“可是食材不太够了,今天也有点晚了...”
“不急,这不还有吗?”
何谣不急不徐地走进了一间小屋子,从里面拖出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那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被塞住的嘴巴发出着被压抑住的声音,眼睛也是疯狂地向我求助。
没错,这个人正是王强。
我有些于心不忍地撇开了视线,何谣在看到我这副模样的时候,也是露出玩味的笑容。随后也是拖着王强,在对方绝望的目光中,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就传出了菜刀挥舞的声响。每一刀像是砍在了我的心上一样,让我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过了许久,又一碗香气四溢的肉汤被端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