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越曾说过,这世上能躲过他追捕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死人;一种是传闻中皇室培养的罗网杀手。
罗网杀手杀人无形,来无影去无踪却又如影随形,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们真面目,但也许你天天都在和他们见面。
温文越把这一种猜测告诉温瑜的时候,温瑜更加肯定易征的身份不简单。
灭温家,也许是有人下的一盘大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复仇。
温言给温瑜处理脖子上的伤,她思来想去,还是不可置信。
“他真的准备杀了你?”温言脸色有些难看。
“是。”
“他要是想杀你,你肯定跑不掉。”
温瑜挑眉,“还在为他说话呢?”
温言闻此,甩出长鞭,凶神恶煞道:“谁为他说话呢?我温言话放在这里,只要让我遇见他,我定是要了他的命!”
“你打不过他,别逞能。”温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丢人。
温言怕温瑜待在屋里闷死,硬是把她拖出去吃饭,顺带的,或者说是特意安排的,也把柳音音叫上了。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走进另一段感情。”温言语重心长。
温瑜:“你几个意思?”
温言淡定地瞥了他一眼,“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识咯。”
温瑜以手扶额,面色痛苦,却无从解释。
见到柳音音的时候,温瑜便下定决心要同柳音音把话说清楚。
她已及笄,到了要嫁人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是温瑜能耽误得起的。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开,就听到隔间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你们别不信,我哥说他亲眼见到温家小公子和旁的男人搂搂抱抱,好不亲密。”
“当真?”
“当真!两人还总是夜半相会。你们想想,这温家小公子瘦弱的模样,肯定是那个下。”
一阵哄笑声传开。
温瑜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是他们口中的温家小公子。
温言脾气爆,甩着鞭子就要去揍人。温瑜连忙把人拦住,示意她不必理会。
可那欠揍的声音就是不停。
“那个柳家的小姐,你们说她是不是作贱自己?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那样的男人?”
“唉唉唉,此言差矣。依我看,这女人估计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不说!为什么不说?说不准她万花丛中过,故意拿这不可能的婚事做挡箭牌呢!”
“哈哈哈,此言有理,有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需温言动手,温瑜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到底大庭广众,温家还要顾忌颜面。
温瑜打算暗自采取方法,未曾想,温言一个翻身,直接越到隔间去擒人了。
温瑜刚站起来,隔间就传来惨叫,几个男人陆续被踹了出来。
“在本小姐耳朵底下说我哥和音音姐的坏话,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温言鞭子一甩,就往这些人身上招呼。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地上哭嚎的人突然大叫:“打人了!要命了!温家的七小姐打人了!温家不讲理啊!”
温瑜暗觉大事不妙,连忙阻拦温言。
谁知温言将鞭子一收,又是两脚将人踹到大门外。
“阿言!”温瑜喝她。
“这事你不管,我定是要管的。”温言在大街上就要打人。
“阿言,别冲动!”温瑜拽住她的手腕,强行把鞭子夺过。
温言冷哼,又要上前踹人。
“啊啊啊,温家打人了!温家的七小姐打人了!无缘无故啊,不讲理啊!看我们小老百姓好欺负,就仗势欺人啊!”
舆论明显站被打的人,温言被众人指责。
温瑜饶是开口,也盖不住他们的声音。完全处于被动,被骂得体无完肤。
偏生温言还是个不省心的,柳音音拉住她,她还想要动脚踹人。
“温言!”
温言的脚要踹上的时候,被人制止住。
温瑜瞧见温文越,像是看到救星。
“你干什么?”温文越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平日在家的温和,“谁准许你当街打人的?!”
“他们骂人在先!”
“那也不是你动用私行的理由!你自可上报,由规矩处置!”
“哥!”温言跺脚。
“胡闹!”温文越丝毫不退让。
他定是意识到了那些舆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大家的面纵容温言。
温言委屈极了,不顾一切,夺过一旁的马匹就纵马离去。
马骑得快,同一些人擦过,将路人吓了一大跳。
温瑜看着温言的背影,突然明白自己心头的惶恐从何而起了。
“温家大公子恶贯满盈,以权谋私,杀人不眨眼,该死!”
“温家七小姐,当街纵马,生性刁蛮,该死!”
……
上一世被压刑场,温瑜便记得有人这般喊。
这些话,全部出自这些围观之人的口。他们一口一个“该死”,恨不得把温瑜撕成碎片。
民心,舆论……一切看似不重要的东西,往往是最后杀死人的利刃。
温瑜吐了一口浊气,任由温文越带走她。
送走柳音音,温瑜和温文越单独一起,温瑜便道:“兄长,今日的事情不简单。”
“事情已经发生,还能如何?”温文越揉着额角。
“那些人好像是故意激起阿言的怒火的,后来被阿言打,一口一个的无辜,可是将祸水引到温府。”
温文越想了想,“那把阿言带出去打一次?”
若真干出这样的事情,温丞相怕是会先劈了温文越。
“这倒不必,纠出那些人的错处,设计让他们做几件更让人无法原谅,且伤害友邻的事情便可。”
听到这番建议,温文越十分诧异地看着温瑜。
温瑜低头笑了笑,“兄长不必这般看着我,我虽在你们庇佑下长大,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你……”温文越百感交集,“我还以为,我能这样护你一辈子,让你一生无忧。”
“我现在也是无忧啊。”温瑜宽慰地笑了笑。
经温文越一查,酒楼的那些人平日果然没有什么交际,且生活困难,都有赌瘾。
温文越先不动声色地按温瑜的计划进行,顺势暗中审问了一番这几人。
但他们口供都一致,就是朝中有人看不惯温家,嫉妒之下使的阴招罢了。
这样一来,一切好像都说得过去,也没有什么值得查的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