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面色凝重,蠕动着嘴唇,半天才张开嘴,“可是,小小,夏枫她都说了她不同意,这要是硬把她送过去,她也不能同意啊?”其实刘春还想说,那自己的外甥女岂不是真的要给一个残疾人,这样的话,乡里乡亲想不明白,会不会在背后戳她脊梁骨,骂她不是人?
但是这话刘春没敢说,她还是想在自己干净无邪的继女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自己没有孩子,刘春是真真的把钱小小当成了亲生女儿来宠,对她的照顾那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刘春有的时候就在庆幸,还好自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段母女关心中,才和自己的继女这么亲密无间,没有生出一丝嫌隙,以后自己老了,这丫头念在母女情分也会对自己一心一意,刘春对在乎的人才会尽心,才会顾忌自己的形象。
还好,继女是偏向自己的,夏枫是自己的外甥女又怎样?那也是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的女儿,和自己这个亲近程度还是差一层!比不上小小贴心!
刘春想着想着,就将钱小小搂在了怀里。
钱小小轻声笑道:“妈妈。你看你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这么粘人。夏枫年龄小,性子倔,这也不是啥大事,年轻人么都有不懂事的时候,她是当局者迷,咱们是旁观者清,她不明白这些没关系,这些事咱们得在背后推她一把啊,和她爸爸,妈妈说一说,领她见识见识李家的财富,不信她不会心动。”
刘春脑子顿时一热,心思一动。
自己那个脑子笨的像个木头似的刘芳自然不会同意将女儿给李家,明晃晃的好处放在她面前她也会听夏枫的,不会有任何心动,可是要是和夏大国说道说道,估计夏大国能同意。
就夏家那个败落光景,夏老太太能点一万个头来同意这个事情。
什么离不离婚的,刘春不信那个邪,离婚了夏枫也是夏大国他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能不管了?
刘春想到这一点,心里顿时就豁达了,轻松不少,夏枫只要进了李家的大门,陈家和李家也算是结了亲,有了这层关系在,自家男人这事业还能不高升?自己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还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摆在那,陈旺还不是哭着求自己原谅?
刚才还难以解开的局,被自己的宝贝闺女轻声轻气的几句话就打开了局面,刘春心里骄傲,到底是自己教出来的闺女,聪明劲倒是像自己!
“行,妈知道了。这事就交给妈妈去办。小小你可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啊!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可要加把劲,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妈妈我脸上也沾光。”
乔小小心想,就知道拿我显摆!
“嗯,知道了,还有几日就要月考了,妈我就先回自己屋子里学习了,这个事咱们明天再解决,您今天早点睡觉。嘿嘿……”
看着钱小小离开的背影,刘春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欣慰。
孩子能替自己分忧了,能帮到自己了,做父母的看待子女的眼神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夏老太太看着夏大国的眼神里,柔和的能渗出水来。
自从夏老太太的房子被烧了之后,她和夏大国两个人就搬到了这个破旧的仓库房子里。
眼看着冬日越来越近,气温越来越低,狂风似乎也卷裹着怨气在门外呼啸而过。
夏老太太行动不便,整日窝在屋子里,卷着大棉被过活。
一日的吃喝拉撒都是在炕上解决,原本还算听话的几房儿子和媳妇现在因为夏老太太将家里的钱都烧了个干净之后,心生不满,平日里根本不去夏老太太院子里探望。
白天夏老太太孤苦一人的窝在被我里待上个一整日,周凤是个不老实的,趁着自家男人不在家,还时不时冷眼冷语,指桑骂槐几句,夏老太太扯着脖子和人家对骂,奈何,刚说上几句,仓库的大门就被周凤关的严严实实的,屋子里顿时乌漆嘛黑的,黑暗中,夏老太太害怕极了,霎时就熄了声,周凤这才耳不听不烦躁,将大门再打开。
几次三番,夏老太太便是也学了乖,周凤骂人她也不还嘴,老老实实的就只管听着,不再反驳。
几个儿子就数夏大国最心疼她,这不,又把这几日在外面打工挣来的钱上交了么。
炕上整整齐齐的放了好几张大团结,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忽闪忽闪的。
夏老太太许久都没有收过这么多钱了,再也不嫌弃儿子夏大国挣的少了,她看呀看的,怎么都看不够,直到要将眼睛都看得生疼了,这才一把将钱握在手里,颤抖着声音说道:“还是大国能干,大国最孝顺,这钱啊,妈攒着,谁也不给,钱攒的多多的,咱们好盖房子,盖房子之后,妈就做主再给你找个媳妇,给你生大胖儿子!刘芳和夏枫愿意在外面疯就在外面疯呗,镇上日子还当真那么好过啊。以后有她们求咱们的时候,到时候你瞧吧,咱们死都不会回头。”
夏大国冷着脸,他是最不愿意别人提刘芳和夏枫这两个名字的。
妻离子散,这村子里就没有男人像自己那么悲惨,像自己那么耻辱的。
偏偏夏老太太自说自话,根本不在意夏大国此时的心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夏老太太一拍脑门,“夏枫年龄也大了啊,到了找人家的时候,估计刘芳悄默默的就把彩礼钱收了,一点都不会给你留的。大国你别只顾着闷头干活,听着这个风声的话,赶紧就去收钱去,辛辛苦苦养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咋啥好处都要被她们占去!”
夏大国闷着声,没说话,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过了半晌,才气哼哼的开口,“臭娘们,她要是敢这么做,我非要揍死她!给她胆子了!夏枫是我夏大国的种,生在我夏家,养在我夏家,就算是死,也是咱们老夏家的人,她要是敢这么做,我非得和她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