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聪明的人总善于察言观色，而愚笨的家伙则显得迟钝而怡然自得。
这种人在日本被称为“不会读空气”。
智力在正常人范围内的天野崎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人，他能无视这些相当于省级干部的分舵大佬而面不改色。
纯粹是因为他已经自暴自弃了。
任何人在面对这种社死场面后，没有选择杀身成仁的，恐怕都如同天野崎这样，身体坐在室内，但精神已经飘然了。
他面色如枯木，眼神如死灰。
‘我的欢乐都随着刚才的场面而消散了，或许今生不再会有喜悲。’
天野崎如是想着。
“咳，先说一下，因为后面的条件有些苛刻，所以为了安抚你，情报科的青娘主张咱们分舵和渝山政府联动，由你来担任……那叫什么？”琥珀公说到一半忘记了名字。
“原画师。”青娘袖袍遮住嘴，小声说，“负责给动画片提供角色形象，准确说是角色原画师。”
“对，原画师。”琥珀公拍手，“真人电影的话，你的异能变化太快，我们打算用你画的那些东西，做个动画片。”
‘好耶！’
面如死灰的天野崎眼神一动，手不受控制的握紧。
出动画，让这个世界的人认识到动画和acg的美妙。
重振ACG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您说，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不能的我砸锅卖铁也要完成。”
天野崎离开自己的座位，站起来，腰弯着，身子探过茶几，殷切地握住琥珀公的手，摇晃起来：
“华夏动画之复兴，至此而始啊！往后的孩子们，不能再受那些垃圾荼毒了！”
看着表情真挚，突然热情起来的天野崎，琥珀公等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比蜀地传统变脸还翻得快！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们之前提的那么多补偿干嘛！
琥珀公也笑着摇手，一旁的青娘见状，自然地接过了黑脸的角色。
她娇笑着，声音自带一段柔媚：“分舵出这么大血，可是有条件的。”
天野崎一扬手，年少气盛一样浑不在意。
只要给机会拍动画，在这个世界塑造acg文化，让他杀人都行。
“是这样的。”
青娘见状，干脆趁热打铁，“首先琥珀公提议对你倾斜的资源，势必需要分舵从其他侠客身上切割，其次分舵还需要化不小的力量去落实。”
“所以虽然分舵科室不少，但现在坐在房间里的，只有我们四个。其他的值守和科长们，或多或少都对值守琥珀公的计划有微词。”
‘利益、立场和权力斗争，我懂。’天野崎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点头。
青娘饮了口茶润润嗓子，才继续用她那能让男人如春雨后急不可耐网上钻的发春的竹笋一样的嗓子继续说：
“除了分舵其他成员，总舵也对琥珀公的安排很不满意。”
青娘在“不满意”三个字上咬的很重。
“疥痨宾是全国第一的剑道大师，是现存唯一一个由术入道的后天大拿。虽然实战能力并非第一，但仅靠入道的成就，他老人家在国内的地位无可撼动。”
“然后我们的琥珀公大人先热心招待了老人家，引荐弟子，然后转头就放了人家鸽子。”
背心男摸着自己青冉冉的头皮，一脸幸灾乐祸，“我早就说过，总舵都要奉为座上宾的人，我们分舵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这种事只能老爷子自己说不。如今人老爷子没放在心上，但那些个有心巴结的人可坐不住哦。”
“现在我们可是内忧外患，啊~好可怜啊。”背心男捏着嗓子模仿青娘的调调，但他那粗犷的嗓音哪怕捏着，也更像是尖叫鸡而非御姐呻吟。
青娘剜了背心男一眼，冲天野崎无奈一笑：“就像他说的这样，我们这次拿出资源，是废了很大功夫的，所以我们对你有别的要求。”
“你说。”天野崎端坐着，叉开的腿也并拢了，脸上带着一丝严肃。
青娘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请你出道，成为偶像，拯救日益下滑的渝山分舵吧！”
“啊？”
天野崎听着动漫里无数次出现，堪比运动番中登场比说“我再也不碰篮球”“我再也不碰排球”的主角宣言。一时间有种错乱感。
“青娘。”琥珀公瞪眼。
青娘撇着嘴，不满地扭了扭水蛇腰，抱怨道：“好好好，是让你成为响彻全国的大侠，成为分舵新生代的扛旗人……要我说，现在的侠客，跟偶像明星也没什么差别。”
“越是年轻人越要求侠客要帅，要有型，还要能唱会跳，甚至还要单身……这不是偶像明星是什么？以往的明星不过是翻拍古代侠客的工具人而已，现在连我们都要去做那些掉身价的事情。”
青娘越说越碎嘴，无穷的怨念挂在脸上。
“别在意，青娘以前被娱乐圈的那些傻逼资本家诓骗过。”琥珀公适当解释道。
“那资本家最后怎么了？”天野崎听见资本家三个字，立即精神起来，脑中浮想联翩，各种avi不受控制地钻出来。
就连远坂凛都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给冲昏了头，她伸手想掐天野崎的后腰，脸红心跳间却差点摔倒。
“挂路灯了呗。”琥珀公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那些人电影拍多了，就真的以为侠客跟手下的小明星一样任意拿捏……咱们继续说正题吧。”
见青娘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琥珀公便接过了话头：
“终极目标你已经知道了，我来说说具体的要求。我和分舵、总舵的谈判了许久，最终拿出了一个方案，他们要求你半年之内成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侠。”
“什么叫‘独当一面’？”
“就是超越分舵水平。”
天野崎惊得跳起来：“那不就成了总舵级，跟疥痨宾一样了吗？”
“你小子想的倒美。”琥珀公哈哈大笑，“我问你，我和东方树叶侠同为分舵级，你觉得他跟我水平怎么样？”
“那，那自然是比不上您。”
“错。”琥珀公冷哼，“不是比不上我，是我杀他如踩死一只鸡仔。”
“分舵级水平差距非常大，你要做的，就是达到分舵级中游水平。”
天野崎吞了口口水：“能不能描述详细点。”
琥珀公抬手，一个巴掌长出十根指头：“大概能在我全力以赴下撑十分钟吧。”
“不行不行。”天野崎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
他天野崎的异能本质上跟抽卡差不多，天知道半年后他女朋友变成谁。
要是saber、百变小樱、龙女仆这些大腿还好，如果变成日常番的女性，比如千反田、黄前久美子这类漂亮但毫无武力的姑娘。
到时候就是天野崎一个人面对琥珀公的怒海狂涛了。
那只琥珀色大鹏从天而降封锁演武场的模样他可历历在目呢。
看着退缩的天野崎，远坂凛饶有兴致地抄着手，她倒要看看，这忘记自己的异能已经被改造过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自己的底牌。
只见天野崎已经拖着凳子坐到琥珀公对面，自视为acg文化在这个世界唯一传人的他，抱着近乎虔诚的心，顶着琥珀公的怒目，开始了一轮又一轮谈判。
“时间定在半年后真的太不好了，这样吧，咱们先把时间预定到十年后。我敢保证要不了十年，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我就能在你手下撑10分钟。”
“你想的倒美！我告诉你，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不然……不然我就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不是签了合同的嘛？一码归一码！”
“哼！”琥珀公冷笑，“合同的补充条款里写明了，后面的事情如若不能达成一致，此合同作废！”
“怎么样？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天野崎闻言，扭过头，一脸不屈：
“咕，你还是杀了我吧！”
“噗嗤！”
远坂凛听见经典的咕杀，彻底绷不住了，她蹲下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直到这时候，天野崎才通过凛想起了自己异能已经大为不同了，如今他可以通过消耗知名度重新召唤已经现身过的动漫角色。
如果说吉尔伽美什拥有王之财宝、亚历山大拥有王之军势。
那他天野崎的异能被完善后，就能自称拥有王之后宫了。
想通了关节，天野崎佯装争论了一阵，便对琥珀公屈服了。
天野崎咬着牙，一副艰难的样子：“好吧，为了理想，我答应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呀？”青娘娇滴滴地问道。
天野崎45度仰望天花板，声音动容：
“向这个文化沙漠的世界，传播acg文化，让大家都变成二刺猿！”
在夸张的表情下，天野崎毫无遮掩地说出自己的理想，同时隐藏着自己的计划。
他的想法很单纯，半年时间，利用渝山分舵的宣发，集中力量将最强的几个角色知名度升上去，远坂凛、日向雏田全胜状态都有撑过十分钟乃至战胜的可能。
他已经抽到需要的卡了，剩下的，不过是每日做任务提升等级而已。
区区长草期，弹指可破。
过了大约一小时，琥珀公终于满意地点头，然后赶苍蝇似的挥手：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快滚回去收拾东西吧。分舵会给你分配平板，以后的课就在网上学。”
“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分舵去，到民众中去。”
“啊？”天野崎惊了，“用不着这么快吧？”
琥珀公哼哼：“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分舵其他科室和值守搞得鬼，他们要见效果，要快。”
天野崎嗯嗯哦哦，听得一头雾水。
琥珀公边说边打开会客厅通往走廊的门，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天野崎的肩膀：“所以，你小子已经是我派系的人了，出去了给老子好好长脸。”
“滚吧！”
说完天野崎屁股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摔向走廊。
他一瞬间本能地使用魔术平衡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荡了两步。
与此同时，一心盯着房间门牌的林纾语气喘吁吁小跑着，嘴里念叨着“最靠里侧，最靠里侧”完全没发现天野崎，一头撞进蹒跚的病号怀里。
人仰马翻。
“啊！！！”
少女的尖叫让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光头白眉的老人焦急地推开门，看见林纾语正捂住胸猛踩天野崎。
而天野崎一边喊着“别踩！”“听我解释！”一边躲闪不还手。
于是老人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舅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林纾语猛踩着天野崎，陡然看见老者，惊讶地问。
“我？”老者指了指地上的天野崎，语气格外活泼，一改之前的消沉，“我来看看把你爷爷差点气死的小字，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说着，还眨巴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蹲在地上的天野崎一脸懵逼，不知道林纾语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瓷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远坂凛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少女绯红的脸颊和欲说还恼的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