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树叶侠，老熟人了。
在渝山分舵演武场摸鱼，被琥珀公蔑称为杀他如同杀鸡的男人。
分舵级的天平砝码，任何与他旗鼓相当的存在，都能成为分舵级的侠客……或者邪魔外道。
队伍里的其他侠客们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他，但天野崎和毒岛冴子目光。
充满了不信任和怀疑。
这眼神简直要让东方树叶侠暴走了。
日宫天子并不理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一个略有天赋的堂口侠客和堪称分舵级之耻的侠客的矛盾，还不值得她在平时把注意力挪开钻研经书。
她继续介绍道：“我和东方树叶侠都是从外地来洪都分舵支援的侠客，对这边的情况未必有大家熟悉，所以大家不要因为有分舵级侠客就盲目自信，一切小心为上。目前可以知道这个外道具有能迷惑人心智，误导判断的异能，算是很棘手的了。”
日宫天子的声音不大，但莫名地能穿透炮火和暴雨轰鸣的声浪，让每个人都能听见。
“我有疑问。”毒岛冴子举手，“如果是为了分流鱼灾，那不管怎么说，都是洪都分舵本土的分舵级侠客来执行更好吧？为什么靠近封锁线的支流，安排的是其他分舵的侠客。”
毒岛冴子这个问题，既带着怀疑，也是帮天野崎问的。
经过先前的欺骗，都提高了警惕。
“因为人手不够啊。”日宫天子坦然回答。
“全国的注册侠客有上百万人，其中一半终其一生都是见习，剩下的一半，大部分都是堂口水准，再怎么练习，也没法达到分舵的标准。”
日宫天子语气里满是无奈：“而分舵水平的侠客，满打满算也不到三万人。”
“三万人看起来很多，但撒在全国各地，在城市、交通枢纽、军事、矿区，海外和官府都要人手。摊下来根本不够。”
“而总舵水平的侠客，全国上下也才一百人左右。他们无一不在要害地区……更何况前几天还死了一个。这次灭绝令，群侠山也就计划出动一位总舵大侠。”
说到死了一个分舵级侠客，天野崎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现在鱼灾侵犯到了这里，事态固然紧急，可越是这种时候，坐镇城市的分舵侠客们越是不能离开，我们需要给人民群侠山能保障安全的自信。”
“所以，洪都省的分舵级侠客，共32人，只来了19人。”
天野崎听到32人这个数字，回忆了一下大江穿过洪都的长度，脸顿时垮了。
“不，能来19人这比例已经够高了。”他诚恳地说道，“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侠客人数不够吧？”
东方树叶侠嘴角抽着，不耐烦道：“废话，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防御的成本本来就高，就现在的灭绝令，都是这几天科学家紧赶慢赶才完全敲定下来的。”
曾阿曼举手，认真宝宝一样：“这我也想问啊，为什么之前国家不做针对四爪鳞鱼的灭绝作战计划呢？哪怕是拿来当做作战技术储备也好啊……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有问题吗？电影都这么演的啊。”
所有人都面带无奈，这次，与曾阿曼一样经常被当成笨蛋的李君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答案我都知道啊，官府没钱。以前组织这种活动，可是需要用人命填的，现在是砸钱用机器换了人工。”
“闲话少说！我们快走吧！已经耽搁了两分钟了！”东方树叶侠抬起手指，羽毛长椅拖着他起飞，天野崎冲日宫天子拱手，转身跟上重新运动起来的大部队。
可事态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在平安越过第一处火炮阵地后，在第二次遭到了阻拦。
阵地周围警戒塔上的士兵在发现他们的一瞬间便开火了，单兵火箭，重机枪，狙击步枪，手雷齐齐招呼过来。
吓得放他们经过的那处阵地也开了火，还是东方树叶侠驾驭这羽毛闯进阵地指挥官的帐篷里，才澄清了误会。
现在，所有人都坐在第一处阵地里，看着两百米外打开所有探照灯，全员警戒拉响警报的第二处阵地，不知所措。
“这批人都是侠客，不是邪魔外道！”编号403自动炮台阵地指挥官许向前对着军用电话再一次重复。
过了几秒，他撂下电话，摘下军帽抓脑袋走出帐篷。
东方树叶侠凑上来：“情况怎么样？”
因为他的加入，队伍的指挥权也被一并夺取了。
毕竟人家是分舵级侠客，有群侠山背书的，即便天野崎杀过丰都分舵值守，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但在东方树叶侠的强硬要求下，天野崎也难以指挥其他四条船上的侠客。
现在这事儿有些麻烦，有人愿意背锅，天野崎倒也乐得清闲。他和毒岛冴子靠在一起，正和大家一起架锅煮汤喝。
“很糟！”徐向前愁着张脸，摸出烟盒，他的军装在暴雨中早就湿透，手往兜里一摸，捏到的是泡断了烟杆的盒子，盒子被手一挤，发出咕叽地闷响。
“日！”他丢掉烟盒，插着腰生闷气：“那三个阵地的指挥官一直在给上级打电话要求增援，不停地说自己遭到了大股莫名邪魔外道的袭击，语气十分肯定。我一个人的话很难说服上级。”
东方树叶侠有些意外：“日宫天子已经给群侠山总舵说了情况，到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军部了。你还带人去402阵地问话，结果被一梭子子弹打了回来，有视频证据都没法让指挥部点头？”
许向前搓着脸坐下，脸色阴沉：“三个阵地的人一直在频道大呼小叫，他们说我这处阵地已经被邪魔外道侵占，他们陷入孤立无援，已经准备让工兵解除自动炮台的信号，手动操作轰炸我们……他们的情绪很不对劲，听起来非常绝望，指挥部怀疑他们真的干得出来。”
天野崎听到这里，手里的热汤好悬没摔在地上。
“这么离谱！？”他惊讶地问，“指挥部应该有针对邪魔外道入侵的计划吧？”
“有，但是做的都是物理对抗的准备。”许向前指着自己的大脑，“甄别邪魔外道的任务，是交给侠客做的。大江周边几公里的林子里，都有侠客在防备，但刚才指挥部致电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一切正常，没有少人，没有任何入侵痕迹……天上也没有。”
“所以理论上，我汇报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毒岛冴子打断许向前的发言：“不，还有一处破绽。”
她指着爆炸不断的大江：“如果敌人是从水里来的呢？”
“不可能！”许向前站起来，激动道，“这里靠近封锁线，每一寸江水都被火炮覆盖，水里全是没脑子的怪鱼，哪儿能上邪魔外道？”
东方树叶侠看了看毒岛冴子，眼睛与天野崎对上，在询问他的意思。
天野崎立刻想起在码头临时救助站偶然发现的武当侠客。
于是他放下杯子，目光灼灼：“是有地方的。”
“武当山侠客在江面惯用的技巧是一苇渡江，注重身法，他们的使用武器的时候，会故意留下落脚的地方。”
“武当分舵负责的封锁线前的最后一段路程，用于截杀王鱼。那种地方，要是有王鱼用命硬闯，是有可能撞翻一两个侠客，制造很短暂的破绽。”
“如果有侠客落水，那被救起来的，可能就不是本尊了。”
“可是……四爪鳞鱼都没脑子啊。”许向前还是难以相信，“它们舍得王鱼？会和其它外道合作？”
东方树叶侠肯定了天野崎的推断：“别忘了，王鱼和氏族在一起，就会变成邪魔，这时候，她的智商是足够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