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作为日本杀人剑术的练习工具,在近代逐渐被名为素振棒的练习工具。
木刀的重量大体和武士刀相仿,比起身体更肥大,棒状的素振棒,切口更细,密度比竹刀更密的木刀在训练中造成的伤害更大,骨折是常有的事,杀人都偶有发生。
而此世东瀛与原版时空略有出入,
所以尽管天野崎的身体经过药浴浸泡,能与生铁媲美,毒岛冴子愤而出手下,依旧难以抵抗。
一刀之后,他的后背便显出一道鲜红的狭长痕迹。
噼啪声清冽干脆,毒岛冴子动作标准至极,每一刀都调动了全身的肌肉,每每举起木刀,必然垂直地板。
只听“喝!”的长啸,木刀划出棕色闪电,打得天野崎龇牙咧嘴。
这正是萨摩示现流·心意棒!
林纾语每一刀便一个哆嗦,脸色惨白,脚不自觉往后一退。
接着她露出了耻辱的羞愧神色。
‘他,他在为我挨打,这是他的牺牲,为了我的牺牲。这是第一次。’
林纾语害怕之下,在内心深处勇气万般柔情和冲动,恨不得扑上去替爱人挨打。
她的脚往前踱步,下一秒又生生停住。
她想起之前的教训,那些被自作多情给烧脑,被霞之丘诗羽三言两语破防的经历,于是下意识地使用【天人相】,开始以理智和逻辑检验自己的想法。
然后她得出了结论,这时候扑上去,除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外,没有任何意义,只会火上浇油,让这个木刀耍得虎虎生风的女人进一步生气。
所以她转身来到橱柜前蹲下,取出急救包,开始准备之后给天野崎擦拭伤口。
这是比激烈的对抗,更能抚慰人心的方法。
尤其是在男人孤立无援遍体鳞伤的时候。
毒岛冴子眼睁睁看到林纾语差点上来,却选择了后退,心里郁结的怨气始终化不开。
她其实是想把木刀狠狠打击到林家大小姐的娇躯上的,但直接对她动手,可能会刺激到天野崎,逼他做出“保护喜欢自己的弱女孩”的错误决策盾。
这无益于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所以毒岛冴子选择直接伤害天野崎。
但林纾语并未像电视剧里的绿茶小三一样哭唧唧地冲上来,她也无法顺势而为地伤害她。
所以,一番心机下来,木刀还是木刀,仅仅是泄愤,全无他用。
毒岛冴子振刀重新纳入腰带,有些气急败坏地倒在沙发上,呼吸急促,小麦色的脸上,带着充分运动后的粉霞,胸口剧烈欺起伏,酥胸巍巍颤着。
天野崎默默支起上半身,全身的肌肉群蠕动着,像是皮下有无数的小蛇纠缠着。
毒岛冴子练习十几年的木刀,放在常人眼中很能打,甚至可以给天野崎造成伤害。
但也到此为止了,天野崎受的伤,客观上讲跟老妈用柳条抽孩子一样,疼归疼,但都是皮外伤,消停两宿就好了。
倒是那些拿棍子打人的,看起来屁股上只有一道乌青,可能骨头都打裂了。
毒岛冴子双腿交叠着,白色的长袜堪堪束住小腿肚,在长裙之间,露出一个膝盖之下的绝对领域。
此时毒岛冴子翘着腿,拄着木刀,颇有一副黑道大姐头的模样。
“说说吧,我不在,你都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天野崎腰杆笔直。
“嗯?”
“真的什么也没做!”见毒岛冴子又要生气,天野崎连忙解释,“我连她手都没摸!”
“就,就接了林小姐递来的毛巾和水……还,还有剧本。”
“可是你脑子乱得跟搅拌器搅过一样,一团浆糊,你甚至连往后要去哪儿度蜜月都想好了……还是我和她一起!”
毒岛冴子毫不留情戳破。
天野崎按着额头,有些尴尬地低头。
这……是事实。
毒岛冴子哼一声:“即便我在这儿,你都不打算放弃?”
沉默。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毒岛冴子眯眼,单手按着刀柄。
依旧是没头没尾的话,船舱里每一句话之间,都要间隔几分钟。
林纾语听不懂两个人的默契,她也放弃了深究,只是往水盆里加了点热水,让水温保持稳定。
她的棋已经按照姥爷的指挥下完,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什么都不做,就能在原配到场后,避开出丑,而气急败坏的原配,会因为愤怒做出让爱人失望的事情。
这是姥爷总结的他自己和爷爷年轻的时候,撬墙角的经验。
林纾语虽然非常一直鄙夷姥爷和爷爷的风流,但如今自觉步入后尘的她,已经无脸再置喙了。
‘失败了也好,我这样无耻的女人,就该得到惩罚。’
她心里半是幸福半是酸楚的想。
幸福是因为天野崎替他扛了一顿暴揍,酸楚则是自责。
但事态的发展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毒岛冴子涨红着脸站起来,对天野崎指指点点,天野崎平静地承受着对方的指点,眼神带着某种觉悟。
两个人就像在表演默剧一样,除了动作发出的自然声音外,没有一句话。
然后,毒岛冴子突然泄了气。
“天野崎,你知道我是什么吧?”
不良少女打扮的她丢下木刀,苦涩地指着自己,终于开始说话:“我是【理想型】,是你最完美的情人和妻子。凡是你所想的,所欲求的异性,我都能满足,哪怕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
这声音里带着些许苦涩,些许苦苦纠缠后松手的畅快,毒岛冴子,不,【理想型】在毒岛冴子的人格下,借助大和抚子的思维模式,覆盖了之前的所有角色留下的痕迹。
她阔步走入厨房,掏出一把剔骨刀,在林纾语“不要!”的尖叫中,抬刀狠狠攮进天野崎的身子。
一下、两下、三下。
共计三刀,刀刀洞穿,留下前后三个贯穿伤口六个肉洞。
所谓三刀流动,是曾经江湖人为了支付自己违背诺言的代价,痛苦和死亡的危险是代价,而侥幸存活后的伤口,则是追随一生时刻提醒的痕迹。
天野崎在这个过程中放松了肉体,让刀子能顺利穿过自己,而不会被强劲的肌肉卡主乃至崩断。
他咬得嘴唇冒血,眼神坚定。
毒岛冴子的疯狂,是映射他内心的转变,这是他为自己重塑道德的“赎罪”的潜意识,被毒岛冴子执行的结果。
就像鲁迅立志早起在桌上刻字,岳母告诫儿子精忠报国的刻字一样,天野崎用这种能给肉体带来伤痛的方法,宣告自身的转变。
他要为了事业和自己贪心,全面接受这个世界的法律和道德。
我全都要!
哐啷!
毒岛冴子丢到刀,眼眶泛红,强忍着不去看自己留下的汩汩冒血的窟窿。
她捂着脸,摆着手,林纾语草草收拾了急救箱冲过去,来不及责骂毒岛冴子,准备给天野崎急救。
但是天野崎抓住她的手,“大妇有话对你说。”
林纾语怔怔地看向毒岛冴子,毒岛冴子抬起头,用近乎残忍的语气对她说道:“我已经报复了他,接受了现实,以后他再纳后宫,我都欣然接纳。”
“下次他再纳后宫,这三刀六洞,就要由你来捅,知道了吗?”
林纾语的嘴唇惨白:“现在应该先止血。”
“你别管他,他有宝石,能止血,这是代价,他自己亲口承诺的代价。”
代价二字让林纾语眼中绽放着忧喜交加的复杂情绪。在毒岛冴子眼神的逼迫下,她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
毒岛冴子站起来,捡起木刀:“我做大,你做小,别搞忘了。”
“……姐,姐姐说的是。”林纾语磕磕绊绊地,说出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