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枝自然是知道方妒的,十六岁靠着易容术竟然独占江湖一角地位。与蛊娘阿依莲,蛇王金可琊并称江湖三绝。
这三绝靠的不是绝好的武功,而是些旁门左道。可只要掌握一道,便足够对付了。
可他还是怀着颗敬仰之心,颇为仰慕地望了望天。
其他人虽不解这做法,总认为是没错的。
“我们信您,可不知您找我们有何事?”
江千涒率先出口,声音清脆响亮,说话间却又饱含文采。
“有何事嘛?”
他低头望了眼玉佩,上面突闪一阵红光。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鄙人婚事将近,故特意亲自来请剑宗一派。唉,只是没想到…竟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我此行来也是受家父的命令,前来带领你们几位小兄弟。”
元枝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先是舒展了眉头,淡淡一笑,后又低眸沉思,眉头紧锁。
“你们不必担心,我元枝不会漏下一人。”
他们并不担心元枝会出尔反尔,毕竟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可图的。
父亲母亲…无数财富珠宝,还是地位什么的,都在那一夜,全部灰飞烟灭了。
剑宗本是不理人间世,只身一人独清醒的地方。可偏偏惹上了那件血腥事,让人不能置身度外。
江千涒把玉箫牢牢握在手中,似乎还在考虑什么。
他真有那么好,他真有那么不好?
元枝是什么人物自己很是清楚,为何会亲自来接我们三个羽翼还未丰满的雏鸟。
又或许是,破茧而出的蝴蝶使劲扑腾着翅膀,只痴痴的报恩。
“您能等那么久?”
他大跨一步,立在两方之中。
元枝却灿然一笑:“时机不对又如何,我能扭转便是了。”
江千涒用手轻轻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又抬头望着白茫茫的天,淡然道:“走吧。”
这二字可不是对元枝说的,而是对他们自己说的。
千昭立刻明白,并紧随其后。万枞虽有犹豫,但也还是跟着两人一同离去了。
“三人行,一人归。半月弯,挽着情。”
“真正的难关,还未曾开始。”
元枝突然冷然一笑,袖口中的玉佩散发着强烈的红光。这红光不似血水那般艳丽,反而有些暗淡无光。
淡淡光照,此时竟已是太阳升起之际。
元枝朦朦胧胧地醒来,唯一要紧的是查看玉佩是否还在身上,他在袖口摸了摸才安心。
又是晨曦,曙光再一次照亮了大地和子民。
我也期盼着,期盼着它能降临到我身旁来。
突然一道白色光芒从天空中直降,顿时四周布满暖光。此时元枝才发现自己白的如雪一样的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
他跪拜磕头,不顾自己是如何狼狈,那只是种莫名的求生欲望罢了。
来人一袭白衣,脚踏红尘千千万,唯见一片雪中来。银色的图纹映在白袖口上,手中拂尘划出一道光芒指引元枝前往。
元枝泰然自若地走上阶梯,虽然是虚无缥缈的阶梯,但他脚下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健。
白衣男子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挥左手变出一座云中城来。
“楚忘则。”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虽然并没有带着任何感情来说话。
“元枝。”
元枝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忘则这个名字,怎么让自己突然觉得元枝这个名字是那么俗气,好像是低人一等。
“坐。”
眼前一变,出现了一个凉亭。一壶好茶,身后是山中瀑布,好不美观。
楚忘则替元枝倒了杯茶后,便坐下了。
两人对坐面前,却是非常的尴尬。元枝只好慢悠悠地喝了这杯茶。
“你可见过魔君?”
楚忘则饮了一杯茶,从容淡定地瞄了眼元枝。想来他也是非常紧张的,一杯茶居然喝了这么久还没见底。
元枝晃了会儿神,竟然呆呆问着:“什么?”
“你可曾见过魔君左烬?”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说的更为大声,更为清晰,更为仔细。
楚忘则的目光紧紧盯住元枝的身子,使他吓得动弹不得。
“魔君?”
元枝在脑中仔细回忆着,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
“知晓了。”
楚忘则从他的眼神中已经察觉一切,便冷然一一变…顿时乡间凉亭变成一条阴森诡异的大道。里面黑的见底,野草不生。
左边的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
‘万府邸城’
“你知道生前做了恶的人死后都去了哪里吗。”
楚忘则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前方,这句话并不是完全的疑问句,而是比肯定更令人恐惧的反问。
他的手指轻轻捻过茶杯上的一角,顿时就烟消云散。
元枝脑中一线突然闪开,仿佛被石头挡住的河流突然冲过来那样的猛烈。来的是多么及时,又措不及防。
元枝突然咧嘴笑道:“你的主人,魔君。”
楚忘则面上虽毫无变化,但边走边说着:“随我来。”
他左脚先踏入小道,后又跟着右脚。再次睁眼,眼前已经不再是那片废墟,而是一座古城。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小街道。
“公子,您又带新人进来啦!”眼前出现的是一位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速度却不慢,并没有步履蹒跚,反倒很有精神气。
楚忘则点点头,肯定了老人口中的新人。
“好久不见您了,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嗨呀,我也是老糊涂。明公子您日理万机,哪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呀。”
老人家拿拐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十分滑稽。
老人颇为满意的离开了,口中还称赞着楚忘则的好名声,还让元枝不必担心。
元枝却是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
疑惑的目光对上楚忘则的冰冷后又变得呆滞起来。
“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他的话语突然有了一股生命在流动,是多少感情注入进去的一句话。
元枝摇摇头。
“因为。”楚忘则眯着眼睛,大步向前在面具摊上随便拿了个面具扣在元枝的头上。
元枝把它拿下来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特殊的,就是这面具比得其他的更令人产生恐惧。
“气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