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喝呀~”
莫衍抗拒性的将酒杯倒在地上，他害怕的耸了耸肩，一个人蹲在幕布下。
那唱戏的姑娘窥见莫衍如此害怕，自然也没心思去弹唱。
她对底下的女子们说了句：“你们下去吧。”
“好姐姐，妈妈让我们好好伺候他，说是有位大客人特意嘱咐的，我们也不敢擅自离开啊……”
“要是出了事你们就往我身上揽，不必害怕。我看他小小年纪应该不像是会到这来的人，应该是妈妈弄错了吧。”
“那好吧……止媛姐，我们就先走了……”
那几位姑娘跟做贼一样轻声轻语的离开了。
那名名为止媛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琵琶长叹了口气。
“***，你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
莫衍已经产生极大的心理阴影了，他拽着幕布的一角不敢抬起头去见人。
此刻的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公子都十九了还迟迟不愿娶妻。
止媛温柔的用手去抚摸着莫衍的头，她在青楼里很久没有见过有人露出这副表情了。
是胆怯，是懦弱，是害怕……他在抗拒。
“姐姐给你弹一首燕归朝，好不好？”
莫衍点了点头。止媛重新坐回那个小位置上，她很熟练的弹起了这首歌。
每当楼里来新人的时候，妈妈就会让止媛弹这首曲子给她们听。
燕归朝，是思乡曲。
有的人听的麻木了，问她们一声，还记得家吗？4她们只会对其嗤之以鼻，并反问道：“我没有这个东西，更不会记得。他们把我卖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家了。少了我，他们的家还是家吗？是，是家……”
而对于此时的莫衍，这首歌竟然是如此的刺耳。
他记得很清楚，在自己三岁生辰那日，他的母亲也给他哼了这首曲子。
听到这首曲子，他没有一点幸福感，他那燃烧的复仇之情愈发深切了。
莫衍将手直接放在琵琶上，止媛来不及收手，琴弦伤到了莫衍的右手。
他的手流出了点点猩红的鲜血，止媛放下琵琶一把抓住了莫衍的手。
“不想听就直说，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而此刻的左烬还在楼下寻人，那些姑娘个个都浓妆艳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这么个晚上，平日里都是些老头子或是些腰圆肉厚的富贵家，偷偷摸摸来的。
今日倒是来了位气质非凡，而长相又上乘的人，自然是比往前更加招呼的热情了。
不过靠近一步，就感觉到了十足的凉意。那不是真正的冰冷，而是令自己发自内心的寒意。
左烬问也不问，冷着面进了大厅。里面是一片混浊之气，歌舞升平外却也弥乱的不可收拾。
“公子来干什么？”
一位老鸨一般的人走了出来，一看这人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可若是惹他开心了，那千银万金不就是白花花的流来吗？
“找人。”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莫衍的踪影。
那老鸨更是高兴了，手舞足蹈道：“我们这的人可杂的很。不知公子到底想找谁？”
“个子比我矮上几个头，穿着淡蓝色短衬上衣的一个少年，大概在半个时辰前到的。”
老鸨仔细思索着半个时辰前来的可疑人物，却始终没有想到什么。
“这也只来了位富贵小公子，正坐在楼上坐着听曲呢。该不会是您要找的人吧？”
“带我去看看。”他急着冲去楼上，却被那老鸨拦住。
“这可不行。我们这也有规矩，随随便便就让人闯入客人的房间，这可担待不起。”
“这些可够？”他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少说也有好几千银。
那老鸨的眼里一下就发光了，拿着钱颤颤巍巍地带着上了楼。
到了二楼就清净多了，看起来像是个高雅之地。
“公子，就是这间。我就先退下了，您也懂我们的难处。”
左烬点点头。
屋里传出了女人的笑声，还有琵琶断断续续的弹奏声。
“小公子，你多大了？”
“啊？”莫衍正要回应时，门却被推开了一角。
“公子喝醉了，大人特派我来接他回府。”
推门那眼倒是惊呆了两人。
或许是太累了，那双狭长的眼也微闭了起来，那冷漠如冰的态度却让两人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不过那弹着琵琶的姑娘清楚，这绝不是一个下人能有的气质与风度。
“我，我没喝醉！”
莫衍反驳道，不过看到左烬能来找自己，心底一阵暖意。
还没等到莫衍说几句，止媛就觉得有一双手正掐住自己的脖子。
“阿烬！你快放开她！”
莫衍不知左烬是从哪里窜出来，他看到左烬一把抓住了止媛的脖子。
于是他不顾自己手伤，往左烬那方向跑去。
左烬知道事情不像他看到的那样简单，于是他松开了手。
冰凉的触感在止媛脖子上渐渐褪去，她的脸因为被左烬掐了之后涨的绯红。
是死里逃生，那时候她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到底怎么回事？”止媛不敢轻举妄动，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低沉又很有磁性，听起来又很急促。
“说来话长，但这位姑娘绝对不是坏人！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手划到了，不关她的事。”
“看来是我误会了。”左烬走到止媛面前，安安分分的道了个歉。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原先以为你要害我家公子，故此……下了重手。还请见谅，我的鲁莽。”
止媛抬头看到左烬的脸庞，那是多么俊朗的一张脸。
鬼斧神工，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她的心怦怦的好像就快要跳出来了一样，原先红着的脸更加红了。
左烬见那姑娘不理他，还以为是她生气了。
于是只得又再次诚诚恳恳的道了个歉。
“你别怕，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再次道歉！”
止媛依然没有理左烬。
左烬只能苦着一张脸看向莫衍，莫衍对着那把琵琶点了点头。
“姑娘，你这琵琶带了血也是不太吉祥。不如我赔你一把吧，也算我正式和你道个歉。”
“你觉得如何？”
“姑娘，姑娘！？”
终于在左烬的不懈努力下，止媛终于回过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