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已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最多就是喝口河水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身上那件上好丝绸也被风沙磨的东破一块西破一块了,头发凌乱在风中肆意妄为。
黑暗遮住了他的面容,却挡不住他那眼睛。
即使这样,也依然能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的心中仍有壮志,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无论南疆还是洛阳,他都不会放过。
“顾桑。你待我好,我定不会为难你的家人。可是要我放弃报仇,这是永不可能的…那时我的左手被打到鲜血直流,我想所有人都死。可我反复挣扎,就像缺了水的鱼,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于是我暗下决心,我要习武。听说昆仑收下的人,大多都成了仙。我不想真正成仙,我只想学得皮毛…我…”
少年跪倒在沙漠中,他像是在祈求顾桑的原谅。
他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人罢了,他慌了。
他也会怕死,可起码在他报完仇之前,他不能死。
可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他要倒下了。
此时在暗处的一位白衣男子,他略施法术,往那少年身上渡了些灵气。
再过半个时辰他就醒了,不过看这样子倒是残破的很。
不过这里的风沙倒是蒙眼睛,似乎刻意朝他们那块吹来。
“遭了!”
恶灵之气正在蔓延五洲四海,如若不快些,这人间将陷入无边地狱…
“我…这是怎么了?”
周身突然环绕着紫光,这就是他所追求的力量啊。
他突然想起古书中的咒语,轻念半声,脚步就突然加快了起来。
一下子就从这跳到了那儿,又从那跳回了这。
少年心中欢喜,他鼓足勇气翻了个身子,人好像轻飘飘欲仙一样,直直的往前方飞去。
少年连忙左右控制步伐,不过还是摔了一跤。不过他却仍是喜笑颜开,丝毫不觉得疲倦。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听说过。
每年的十一月初七,昆仑都会收新弟子。
不过大多都是提前报好名的,从未有过半路跑来的人。
不过,若是真的有能人…那么捷足先登又有何妨?
昆仑山外层叠,小溪淌淌。
雾气蒙蒙遮住了山顶,只留下下虚无的人影子,从远处看却是别有洞天。
少年手持玉佩,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他只能快点,再快点!
抬头望去,眼前似乎是座高山。
云里雾里,让人看的不真切。不过他还是往前走去了,死亡是最不足为惧的
脚踏飞云而去,心中浩气长存。拂袖而望山之巅峦,轻步登上门外。
少年抬眼看去,外面竟然有间客栈。
“昆仑。”屋外有块石碑,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少年缓步走上去,他用手微微触碰着。
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笑容,这一切真像梦。
似梦非梦,若离若梦。
少年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裳,止住了踏进客栈的念想。
如此不堪,又有何勇气进去呢。
本是华丽无比的丝绸,现在混着泥土尘沙…原本清秀的脸庞,也早就被泥灰侵染。
啊,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少年不语,自自己被送来洛阳城后。
早就迷失了自我,那份孤寂的心,沉寂好久好久。
“明日便是初七了。”
一声清亮的话停在少年的耳旁,他的眼随着身子往上看去。
一袭白衣,道骨仙风。
与自己,似乎格格不入。
那人看出少年心中的疑惑,痴笑一声。随手一变,给少年换了身同样的白衣。
背后一根长长的辫子直到腰间,额头上没有任何的多余物,看起来非常干净。
“我是谁?我是风也。不在三界轮回,却无时不在身旁。罢了,对你而言太过高深了。”
他摇摇头,右手挥来挥去的,像是在模仿风运行的轨迹。
“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下头,你们二人双眼对视。
“顾桑。”
说的清晰响亮,带着一股力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不敢在人群中大声说话,甚至一个人的时候,他反复对着口型,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轻笑一声道:“改了吧。这名字,不好。”
“既然穿的是白衣,不如就叫皓月。不过姓顾,顾皓月如何?”
他没有思考很久,你们二人抬头望着月亮。一个熟悉,一个陌生。
“好。”少年略带沙哑说出这句话。
“你就没有什么意见?”
少年用手对在星星上道:“没有。”
“只是,你们为何总爱月亮。”
犹记得,母妃爱极了月光,她希望我和明月一样,光辉白雪。
“因为在我心中,星光熠熠…早有人选。”
“哦。”
少年料到了,只是这次,他是月亮,他是光。
“你不在意我是谁?”
“反正,是比我厉害的人。我不在意,反正谁都比我厉害。”
少年跟在他的身后,踏进那客栈的第一步就被吸进了无尽黑洞中。
少年有些慌张,他问着眼前的人:“这是哪?”
“试炼。”
那白衣人缓缓走进黑洞里,少年自然也不能止住脚步。
一靠近那里就又被吸了进去,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旋转着,像是进入了反向世界。
反观那白衣人,他自若不定的站在那里。
“这么疑惑的眼神,可是不好。”
白衣人运力将少年的身体翻了回来。
少年心下一惊,自己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测,却被这高人看的太透彻了。
“要想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高人,靠的可不仅仅是灵气,还有心态。”
“若像今日这般模样,他人只会觉得你肤浅无比。点到为止,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白衣人回头望着少年,一时间气氛凝固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成为什么?”少年似乎急了,他瞪着双眼道。
白衣人转身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少年自然也紧跟其后。
双眼有道刺眼的光芒,一时让自己睁不开眼。
等到能睁开时,那位高人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一阵回想:“有何不知呢?”
有何不知?
是啊,有何不知。有这等高深本领的人,又有何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