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山仇从未如此的畅快过了。
在道教协会里被关着的这些年月里,对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尽各种方法杀死自己。
并非是他杀不死,而是那些真正能够杀死他的手段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巨大,那跟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威胁以及造成的损害并不能成正比。
所以,他才能够活到今天。
不是他杀不死,而是不值得耗费太多的代价来杀死而已。
所以在道教协会地下爆炸的第一时间,他便潜入了地下,他本就是一只有着四百多年道行的穿山甲,钻山遁地,本就是他的老本行。
被囚三十年,山仇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可不是先大肆破坏一番,而是吃东西。
至于吃什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能够感受到地下震动的,不只有林三九,于豆豆跟曲倩也感受到了。
曲倩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已经被火焰所包围的道教协会,快走两步来到了林三九身畔:“大师兄,有东西从道教协会跑出来了,张青峰,大概是跑了。”
林三九止步,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们两个去救人,跑掉的那个东西,我来。”
“好。”说着话,曲倩看了于豆豆一眼。
于豆豆也明白,今夜情形严峻,点头就跟了上去。
至于林三九则是站在原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方海今夜确实足够混乱,好多普通民众大多躲回了自己的家中,不断翻看着手机,看着上面某某地方出现了凶杀,某某地方又出现了爆炸,可整座城市都安静的吓人。
没有意料当中的警笛声,也没有想象当中的枪声,甚至连声惨叫都没有。
整个方海市,除了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讯息之外,再也不肯发出任何的响动。
距离惊雀湖五里外的一处农舍中,鲤天行盘膝坐在地上,在不断的冥想吐纳。
忽然农舍外传来一阵响动,鲤天行猛然睁开眼睛,挥手就是一道带着丝丝黑气的朱雀符甩了出去。
然而却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任何动静。
“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约莫片刻后,农舍外传来一阵笑声:“阁下真不愧是那位的弟子,这手道法,就算是我也有所不及。”
张记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看着来人,鲤天行皱了皱眉头,眼眸闪过一丝不喜之色。
“鲤前辈好久不见了。”张记云笑呵呵的向鲤天行行了一礼。
“一个道家子弟,向我一个妖怪行礼,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鲤天行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喜欢张记云。
“鲤前辈说笑了,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旧识。”张记云也不气。
“你这个天师府的叛徒,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说您前几日,跟山上的人交手了。”张记云也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惨死在惊雀湖里的那些后辈们,也有你的一份?”鲤天行的眼睛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张记云连忙摆手道:“杀死您家里人的是雷法,你知道的从山上下来这么些年,我的雷法可没有那般强大。”
“所以你想说什么?”
“今夜山上下来那几个,对整个方海市出手了,所以我想来找您联手。”
“联手?笑话,我需要和你联手?”
“方海市的这些家伙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全死了我也不在乎。”鲤天行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可出手的人毕竟与您有怨,若是此时我们联手,杀死他的机会也大一些。”张记云道。
一想起林三九那让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一脚,鲤天行的眉头就不由的皱了皱。
的确,修了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的师傅,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道门中人。
“仇,我自己可以报,待我养好伤势之后,自然会出面击杀他。”
张记云笑道:“你杀不死他,他可是天师府的老大,传闻当中最神秘,也是最强的那个老大,说不定日后天师府都得由他来继承。”
“再说了,您身上的伤不也是挺重的么?”
鲤天行的脸色变了变。
林三九的一脚,再加上被那个体术强到不像话的年轻人,以及一只道行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精灵,虽然没有击败他,但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轻的伤势。
虽说自己也不惧怕对方,但并不能排除张记云所说的。
他杀了那个人同样会使金光咒的小姑娘,已经跟林三九是结下了死仇。
日后若是林三九继承了天师府,必然也会与自己不死不休的。
更不要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心里清楚的很,今夜天师府之所以会以如此强硬的姿态横扫整个方海市的妖精们,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他们在找自己。
见鲤天行陷入回忆不说话,张记云补充道:“若是天行前辈肯出手,我有必胜的把握,至少可以杀死山上最强的那个。”
鲤天行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眼看向张记云道:“以你如今的道行,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若是你想让我做主力,恐怕也打错了算盘,我有伤在身,跟他正面相对,也必然讨不到好处,所以你最好能够拿出一套让我足够确信的方案。”
这种话出口,就相当于鲤天行已经同意了一半,张记云自然是知道他什么意思,当下一笑回答道:“其实我跟他不是第一次碰面了,所以他的一些弱点我是知道的,所以前些日子,为了对付他我特意准备了这个。”
说着话,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信心满满的将小盒子打开道:“知道他的弱点软肋,再加上这个东西,他就算是想活着都困难了。”
鲤天行看着小盒子里的东西瞳孔缩了缩,有些诧异的低声道:“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道门中人了,这种阴毒的东西你都敢用,要知道,就算是我们妖类都不一定会想到用这种恶毒的东西。”
张记云笑着将盒子里的东西收起来:“毕竟双方结了仇嘛,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可他死总好过我死,不是吗?”
鲤天行冷笑一声道:“以他的天资与能力,他若一死,天师府必将震怒,那份怒火我能担的下来,就是不知道你一个道门叛徒,能不能承受得住了。”